那個樣子格外的向往。
自己的生活……周歆袖子裏的手攥起來,嗓子裏癢癢的:“好。”
他沒敢再看她,握著勺子在藥罐裏攪了兩下:“一會把藥喝了再休息一下,晚上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
“晚上?”
周歆拿了隻碗盛藥:“對,晚上,子時。”
清梧還想問清楚一些:“是和姚餘有關嗎?”
周歆並沒有回答,他起身,把藥碗遞過去,一句話不說,眼裏的命令卻是何其明顯。
清梧一愣,乖乖捧過藥碗。
她十分幹脆地一飲而盡,還將碗口朝下亮了亮,一雙杏子眼亮晶晶地瞧著他。
周歆接過碗,自然地伸出手指揩去她唇邊的藥汁:“姚餘手上有陰君骨,自然能藏得神不知鬼不覺,隻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是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清梧鼓了鼓腮幫子:“你這是長他人氣勢,滅自己威風嗎?”
周歆失笑:“怎麼可能?我是想說……董芷的字條上寫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字條?她隻記得上頭有首古怪的詩,還有……
她眼睛一亮:“有個徐字!”
周歆彎唇,接著循循善誘:“想的不錯,但那不是徐字,那是個符號,那是能夠消滅姚餘的方法。”
清梧皺眉,顯然不大明白。
周歆拍了拍她的腦瓜:“姚餘化作妖鬼本是違背天道,那首詩是他聚魂之法,而那個符號卻是他的破綻。”
身離魂死,序己無歸,既生忘憂,既死無樂。
就算是聚魂之法,也有它的破綻,隻是,姚餘怕是怎麼也想不到,這破綻會被杏因誤打誤撞戳破。
清梧驚奇:“你還懂這個?”
周歆笑眯眯地:“我自然不懂,但……你該不會以為你睡著這麼久,我光是熬了碗藥吧?”
他一開始的確是不懂字條中的深意,隻是覺得莫名的熟悉,關鍵是清梧同杏因在一起這麼久,也同樣沒能領會。
於是他想到了最笨的法子——找土地。
自他成為陰君以來,土地卸下了不少擔子,事無巨細都交與他了,已經極少有事情能夠驚動他老人家。
但這回,周歆必須要他的幫助。
土地那裏有仙妖名冊,包括前代陰君收服姚餘元丹的事情,如果要找一個突破口,就隻能是這裏了。
清梧支住下巴:“那仙妖名冊上是怎麼說的?”
周歆卻神秘兮兮地一笑,不願再說了。
她也明白這名冊怕是機密,於是換了個問題:“那我們要怎麼找到姚餘?”
密室裏昏暗一片,燭台裏的燈火已經燃盡。
杏因對著石門發呆,遠處有水聲滴答,一聲又一聲緩慢又沉重地落下來。
董芷靜靜地躺在他懷裏,沒有呼吸,也沒有體溫,就像一具屍體。
或者說,她本來就是一具屍體。
失去了主人靈力的依附,她的魂魄沒有能力停留在一具已經死了一百年的屍體裏,可她偏偏要與她的主人為敵。
現在她的魂魄也不知去了哪裏。
這說到底,還是他的錯。
他的手拂過她緊閉的眼睛。
他想借著傳信之名把這個傻丫頭送出去,可她卻為了那封信把自己搭進去了。
說到底,她還是不願意走吧?
還有清梧,白鬼刃會讓人入魘,這個他並不清楚是真是假。
但他傷了清梧,那是實實在在的一劍。
他不可能不在意,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自己,太無奈了。
一片黑暗中,他緊緊地擁住董芷,臉頰擦過她的鬢發,喃喃地自語:“如果我再被控製,那應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