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一無所知了。”矮人女子攤開雙手無奈地說。
“我想知道他們現在在人間的哪裏?”
“大叔,你要知道,我們的消息隻限於雪域,這人間,我們還真找不到的。”
寒澈起身,將錢袋收攏放回身上,“那等你們知道了再來找我。”說罷,他就起身,“還有,我不是大叔!”
“明明就長得一副大叔的臉,還不讓人叫大叔。”矮人女子在寒澈走了後,噘嘴道。
“佐婭,你不是最喜歡大叔了嗎?”一個胖臉男同伴嬉笑道。
“去去去。趕緊吃飯,一會還要去占場地。”這個叫佐婭的女子不悅地說著,亮出她偷偷藏下來的三枚金幣。
寒澈逆著人流的方向走在街頭,皇城這些天有點不太平,第一占卜師希光家莫名受到了一夥神秘人的刺殺,險些釀成了一場血光之災,此時,禁軍已加強了城內的戒備,對於在大街上形跡可疑的人也采取了更為嚴厲的盤查。正邊走走思索,迎麵跑來了一個,莽莽撞撞地都不怎看前麵的路。一下子就撞在了寒澈身上。
寒澈人高馬大,反倒是對方,被反彈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少女,散著灰白色的長發,一臉色的驚慌,站起身,就要繼續趕路。
“希霞姑娘,請留步。”寒澈認出了她,便將他攔了下來。
“借過,我還有事,沒時間陪你廢話。”希霞躲閃著要避開。
寒澈看到不遠處,有幾個神色可疑的人正在徘徊。他猜到希霞可能被他們盯上了,便一把將她拉到身邊,“我幫你擺平他們。”
“無功不受祿。”希霞當即拒絕。
“你父親是首席占卜師,我想找他。”
“不行,我父親這幾天身體不好,誰也不見,我要回去看他。”希霞搖頭道。
“聽說你也會占卜。”
“都說了我沒有空,你讓不讓,不然我叫禁軍了。”希霞雙手插腰,瞪起眼,生氣地說。
寒澈見說服不了她,隻得作罷。
希霞走出幾步,突然轉過身,“你想找人,對嗎?”
“是的。”寒澈點頭道。
“你是遊俠,用你們遊俠的方式去找。”希霞說完,就小跑著離開了。
“遊俠的方式?”寒澈琢磨著希霞對他說過的話,突然發現,那阤不過是一句廢話。所謂的遊俠方式就是獨自行事。
他覺得可笑,歎了息走向那群正要去追希霞的人。
一口氣跑回家中,希光正躺在床上,咳嗽不止,年邁的他,身體本來就虛不經風,被那一群突然闖入的刺客一折騰,那更是直接將他半個身子推到了六道界的門口。
“父親。”希霞跑進房中,撲到床頭,抓著他蒼老的雙手,關切地說。
“霞兒,你回來了?”希光像是看到了希望,顫微微地坐起身,“把我的羅盤拿來。”
“父親,你都這樣,就不要占卜了。”
“不行呀,王還在等我的結果,我得趕去皇宮。”
“那也得等你身體好了再去。”希霞捧來了羅盤,“我來吧。”她說。
“你?”希光略有所思,“也罷,你也長大了,總有一天,父親身上的擔子要交給你,那就讓你來吧。”
希霞展開了軟盤,抬手在半空劃出啟示符文,金色的字符散著耀眼的光懸浮在羅盤上方。
“開!”她高嗬一聲,金色字符突然掉落在羅盤上,旋即消融進了羅盤之中。
羅盤經緯儀轉動起來,發出如冰蓋斷裂的聲響。羅盤陡然冒出一團金色。希霞不假思索地將臉探入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那金色的光又有瞬間黯淡下去。希霞的頭磕在了羅盤上,額頭腫起一塊。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痛叫,卻喊了一聲,“我一定是占錯了。”她不可思議地對希光說。
希光看了一眼羅盤上的啟示,閉上眼,良久,“去把門關上。”
房中瞬間被黑暗籠罩。
“霞兒,有些事,為父,一定得先告誡你,免得你日後,”希光咳嗽起來。
“父親,你慢點說,霞兒聽著呢。”希霞道。
“這些事,你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講,包括你的表兄,希圖。”
那一席話,字字如針刺痛著她的心,她都不知道是如何離開父親的房中。
紅日越過院牆,打在她的臉上,她下意識地抬手擋在額前。
“霞,你也在家呐。”一個人遠遠走來。
“表哥?”她怔了一下,腦海裏跳出父親剛剛囑咐過她的話來。
“我來看看叔父,聽說家裏出了大事。”希圖喘著粗氣,似是跑了很遠的路。
“啊,現在沒事了。”她茫然地說,這樣的陽光,她此前從未覺得有像現在這麼灼眼過。
夏之山穀。
這是整個雪域唯一四季如夏的山穀。
來自地心的岩漿融化了溪澗的冰雪,從而形成了一道泛著虹色的瀑布。瀑布養育了居住在這裏的人,地心的大地之源賦予了他們特殊的力量。
他們被雪域的其他種族為精靈,可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是夏神之子。
聽族人說,在往生長廊裏可以聽過死去的人的聲音。其實這也是族人們的一種浪漫主義的說法。那隻不過是來自地心的熱氣與從山穀上空經過的寒流相碰的鋒麵風。
但她還是相信,在這裏,真的可以聽到往生人的聲音。小時候,年紀尚小的她不止一次向長輩說起自己的經曆,長輩便會說,那是是她前身後世無數次輪回對她的召喚。可在長大之後,她得到的回答卻了冷冰的現實回答:胡思亂想。
她還是相信,精靈族人世代相傳的輪回之說。她還是相信,終有一天,她會遇上那個無數次在她夢中出現過的人。
此是,她就站在長廊的入口,冥冥之中,她聽到了一個聲音從長廊深處傳來,像是在輕聲召喚她,說他一直在等她。
“語焉,你又一個人跑來這裏發呆了。”從高處的山崖上傳來了責備的聲音,將她拉到了現實。
那上麵站著一個少年,年紀與她相仿,中性的臉上儼然一副鄰家兄長的表情。精靈族的未成年男子似乎隻有這一種麵孔,不像女子,從一出生,每個人就已經擁了與眾不同的夏花般的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