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占卜算卦也是一種行業,街頭巷尾多的是各種各類的算命先生,可人們所熟知熟見的算命先生均是些看透人心世情,又有幾分道骨仙風模樣的老頭子,誰見過這麼青嫩甚至帶點羞怯的小夥子街頭擺卦的?
問了身邊的人,才知道眼前這事兒還真是因為卦師年紀太小引起的。
起初小卦師在這海灘附近的樹下擺出卦桌,人們看到他太過青嫩,好奇圍觀議論卻不見人上前求卦,正好大光頭帶著兩馬仔經過,擠進去便要小卦師給他算算,可小卦師斜了他一眼便一口回絕了。
“不算卦你擺出卦桌來幹什麼?”大光頭覺得難以理解,反正閑得蛋疼,沒事找事正是他的專長。
“擺不擺是一回事,算不算是一回事。我不會給你算的。”小卦師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大光頭一聽卻來氣了,較起真來便出現了曾世澤和葉璿擠進來時所看到的一幕。
圍觀的人們看到大光頭發了狠,擔心小卦師吃虧,同情弱者的心理作用下,紛紛勸小卦師給他算上一卦。
“我一不算同行,二不算賭徒亡命,三不算新婚,這是我的規矩。”小卦師朗朗而言。
“不算同行,是因為大家同為天命探秘者,有諸多不便言及的隱諱,更有許多招搖撞騙的勾當,當麵揭破對誰都沒有好處。不算賭徒亡命,是因為賭徒長期沉溺於錢財,患得患失之下,心性變幻不定,難以把握,更不說那些亡命之徒,算好算壞,都可能抵死不認甚至拔刀相向,吃虧的自然是算卦之人。至於不算新婚,自是因為新人命格相溶,命理相合,處於混沌新開之際,尚未定形,也不能過早定論。”
似乎有幾分道理,不少人頻頻頷首,卻聽到小卦師轉向地痞頭兒說道:“給你算也不是不行,但你要保證算準了戳到你的痛處了,也不能矢口否認,更不能拿我撒氣。”
人們一聽來勁了,紛紛叫著“算、算、算”,倒是大光頭愣了一愣,又經人們一慫勇,才狠狠地說:“算!要是你真算準了老子保證不為難你!”
“小子李天良,路過寶地,還請鄉親們多多關照。這位爺既然強行要算,小子便為他算上一卦,隻是請大家作個見證,小子算準了這位爺卻惱羞成怒為難小子時,請大家主持個公道。”卦師自報家門,抱拳做了個邏輯圈,得到人群認可的應答後才從卦桌下抽出一張紙來。
“請!寫一個你最先想到的一個字。”李天良將紙筆遞給大光頭,又低眉順眼地坐回卦桌後麵的小凳子上。
大光頭目露凶光,狠狠地瞪了李天良老長一會,才揮筆寫下一個“殺”字,拍在後者麵前的卦桌上。
李天良拿起來,看了一眼便閉目沉思。口中喃喃自語,左手拇指飛快地在食中無名小指上彈動掐算,二分鍾後才睜眼開口:“殺,從字義說,戳也,指的是剝奪生物的性命使之死亡;從字形說,一個人綁在木樁上,雙刃臨頭。正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壞事做多了,總有償還的一天,套用當下流行的一句話便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幸好殺心未足,殺意未顯,還不足以喪身殞命。三天之內,你必有血光之災,而且與木有關。”
大光頭身後的兩名青年聽了,一時火起,提拳就欲衝上前去對李天良不利,叫囂著“我讓你先看看什麼叫血光之災”,大光頭卻一把攔了下來,心下也自個嘀咕:自家做的是開賭莊放利錢的無本買賣,難不成賭桌上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成?
想歸想,眼中的凶光卻濃了幾分,在道上刀口舔血混生活的人,真刀真槍拚命倒不覺得可怕,但是最忌諱旁人說這一類不吉利的話,將之視同詛咒,李天良顯然犯了大光頭的忌,此時的大光頭殺心正濃烈起來。
“你再算一算這個!”大光頭搶過紙筆,又寫下一個“死”字,強橫的力道幾乎把紙都劃破了。
“殺機已現,死期不遠了!”李天良這回倒是沒有故作姿態,不假思索地解說道,“死字,一橫一夕一匕首,正所謂圖窮匕現,危在旦夕,大凶呀!”
大光頭聽了,嘿嘿一聲冷笑,再一次搶下紙筆,寫下一個“你”之後,左手一伸便想揪住李天良,右手握筆便捅向後者麵門,口中惡狠狠地罵道:“看清楚了,剛才那是替你算的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