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種相思(2 / 2)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一股淡淡的愁緒在大廳中漂散開來,那些來此“逍遙”尋求刺激的人們似乎感受到了另一種氣氛(那種此地所沒有的),是的,有時候,一首好歌的確能帶給我們很多清新的氣息。

她終於轉過身來,是的,跟我想像的樣子差不多,清秀但已不算年輕的麵龐寫滿憂鬱,那雙本該銳利的美目卻有些遊離,呆滯,好像在尋覓什麼。

歌聲在我的腦海裏縈繞,我反複地吟唱:“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她甚至連一聲謝謝都沒說,逃也似的快步離開。她留給我的最後一個鏡頭是飄散的長發在空中劃過的那道弧線。突然有種奇怪的念頭:追上她。可她要問我幹什麼我又該怎樣回答?也許我真實的回答應該是:我想解讀你的憂愁。

從小四的話語中知道她是他們歌廳的專場歌手。她每晚隻唱這首歌,每次唱得一樣的動情,一樣的淒絕。而且從不多說一句話,也不計較報酬的多少。

她如一首清麗脫俗而又耐人尋味的詞。

接下來的時間我心不在焉地唱了一首《喀秋沙》朋友們的叫好聲讓我找回了久違的“歌星”的感覺看來歌廳這種地方的確能幫我找回那種叫作價值感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在空虛的生活中怎麼也尋不到)。我已記不清那晚我是怎麼回家的。

一個多月後,出差歸來,不知怎麼,竟鬼使神差般地又去了小四的歌廳。我要了杯咖啡,獨自坐在上次的那個灰暗的角落,慢慢品味。

歌手不斷地變換,歌也不斷地變換,但我一曲也沒聽進去。我有些坐不住了。

我知道我在等她。

一直到散場,她也沒來。

我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怎麼了?轉地方了?生病了?還是……

我怏怏地離開了。可我又不甘心,又折回來,走入小四的辦公室。

“怎麼?表哥,今夜不想走了,想瀟灑一夜?”

“別瞎扯。”我說出我的疑惑。

“那麼老(其實她還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你還感興趣?”

調侃歸調侃,小四還是告訴了我她所知道的她的故事。

她是南方人,她有一個男朋友,她們是大學同學,相戀了八年,可男的卻突然不辭而別,並且帶走了他們苦心經營的全部資產,留給她隻是幾十萬元的債務和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孩子。她愛他愛得很深,她堅信他隻是暫時離開她,她還記得他的“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誓言。何況,她們還有愛的結晶。

“要不是有這個信念做支撐,她怎能帶著孩子,漂泊到這座陌生的城市,每天靠唱歌維持生計,還有那一大筆債……”

小四的語調幽幽的,想不到圓滑的小四還有如此情懷。

小四說壞就壞在他那張報紙。那天小四無意間從報上看到有關那男的被逮的新聞。那男的攜著他們的資產去搞走私,還包養了幾個情婦。報上還有一幅照片——她太熟悉了。她一陣狂笑,她說要等他回來,一直到永遠。

“後來呢?”我仍然餘味未盡。

“還能怎麼樣呢——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