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壽陳湯,興師矯製,手斬郅支阝,威震萬裏,功賞未行,下獄幾死。自古為將,
貴於持重;兩軍對陣,戒於輕動。故司馬懿忍於婦幘之遺,而有死諸葛之恐;孟明視忍於二陵之敗,而終致穆公之三用。”
這一段的意思是說,郭門外麵的事情,一律由將軍主持;即使將軍專製輕敵,別人也不可能違抗。衛青不斬偏將,而把他交給天子處理;周亞夫不輕易出戰,而以深溝高壘堅守,人們不認為他們這是軟弱,公共輿論也讚同他們。甘延壽和陳湯聲稱得到皇帝之命,發兵攻打匈奴,殺掉了匈奴郅支單於,威震萬裏西域,可是當還未兌現對他們的功賞時候,陳湯就被下到獄中,幾乎死在獄中。自古以來,為將者以持重為貴;兩軍對陣,最忌的是輕舉妄動。
西漢衛青,漢武帝時為大將軍,曾率6位將軍攻擊匈奴,殺敵1萬多人。右將軍蘇建的軍隊幾乎都被敵人消滅幹淨,他自己卻脫身逃回來了。軍中議郎周霸說:“大將軍出征以來,還沒有殺過一個偏將。現在蘇建丟掉了自己的軍隊,能夠殺掉他以明軍威。”衛青說:
“我蒙皇上信任,率軍出征,哪怕沒有軍威呢?我的職責雖然應該斬逃跑的將軍,可是我身受皇帝的恩寵,還是不敢獨斷專行,在境外斬殺自己的將領。身為臣子不敢專權,不也是容許的嗎?”結果將蘇建關起來,送到漢武帝所在的地方。武帝下詔,免蘇建之死,貶為普通百姓。衛青是一個深明大理的人,他忍逞一時的威風,放過手下有過錯的將領,不是他治軍不嚴,威風不夠,相反是他為人能忍的一個方麵。
漢景帝時,周亞夫拜為太尉。那時吳王率其餘7國兵舉行叛亂。漢景帝命令周亞夫率領36名大將軍攻打吳楚諸國。周亞夫對景帝說:“楚國的士兵剽悍並且靈活,我們的軍隊不能跟他們正麵交鋒。建議把梁國丟給他們,然後斷絕他們的糧草之道。”景帝同意了他的想法。於是吳國軍隊猛烈地攻擊梁國。梁國屢次派人求援,周亞夫都不派兵。梁國於是派韓安國、張羽為將軍。張羽敢拚敢打,韓安國比較穩重,兩人使吳兵受到重挫。吳國的軍隊準備向西攻打,卻由於梁國堅守不下,不敢引兵向西,隨之攻擊周亞夫的軍隊。周亞夫守在城中,卻不與敵交戰。一天晚上,周亞夫軍隊發生內訌,叛軍一直衝到周亞夫的營帳下,周亞夫躺在床上鎮定如常。過了一會兒,軍營中便平靜了。吳國軍隊衝向東南角,周亞夫卻在西北角防備,果真如此,吳國的精兵衝向西北角,卻衝不進去。吳國和楚國的軍隊餓死的人很多,軍隊隨即叛逃散去。這一年的2月,周亞夫派兵追殺,一舉打敗了他們。吳王丟掉軍隊,在夜裏逃走,楚王劉戊自殺了。
周亞夫是一個善於用兵的人,他懂得在何處用武。
上述的例子告訴我們真正有大智大勇的人是受到人敬重的。我們提倡的是大智大勇,摒棄的是匹夫之勇。一時的衝動,頭腦不冷靜,隻要可以是輕舉妄動,不是具有大智慧的人所為的事。忍小勇就是遇事要沉著冷靜,不慌忙下結論,不輕易地去與對方動手,而是仔細分析利弊再采取行動。
春秋時,齊國有田開疆、古冶子、公孫捷三勇士,齊景公十分寵愛他們。這三人結義為異姓兄弟,自詡是“齊國三傑”。他們挾功恃寵,橫行霸道,目中無人,甚至在國王麵前也“你我”稱呼起來。這時,亂臣陳無宇、梁邱據等乘機收買了他們,陰謀把國王推翻,奪取政權。
相國晏嬰看不過去,眼看這種惡勢力逐漸擴大,危害國政,便時刻擔憂著。
他明白奸黨的主力在於武力,三勇士就是王牌,多次想把三人幹掉,可是他們正得寵,又怕直接行動齊王不依,會弄巧反拙。
有一天,鄰邦的國王魯昭公帶了司禮的臣子叔孫來訪問,謁見齊景公。景公馬上設宴款待,也叫相國晏嬰司禮;文武官員全體列席,以壯威儀;三位勇士也奉陪左右,擺出不可一世的驕態。
酒過三巡,晏嬰上前奏請,說:“眼下禦園裏的金桃熟了,難得有此盛會,能否摘些來宴客?”
景公即派掌園官去摘取,晏嬰卻說:“金桃是難得的仙果,必須要我親自去監摘,這才顯示出莊重。”
一會,金桃摘回來了,裝在盤子上,每個有碗口般大,香噴噴的。景公一見就問:“隻有這麼幾個嗎?”
晏嬰答:“樹上還有三四個未成熟,隻可摘6個!”
兩位國王各拿一個吃了起來,相互讚美著。景公乘興對叔孫說:“這仙桃是難得之物,叔孫大夫賢名揚四海,對兩國邦交功勞很大,賞你一個吧!”
叔孫跪下答:“我哪裏比得貴國晏相國呢,仙桃應該賜給他才對!”
景公便說:“既然你們相讓了,就各人吃一個吧!”
盤裏隻剩下兩個金桃了,晏嬰再次請示景公,傳諭兩旁文武官員,讓各人自報功績,有功深勞重者得食此桃。
勇士公孫捷乃挺身而出,激昂地自誇起來,口沫橫飛地說:“以前我跟主公在桐山打獵,親手打死了一隻吊睛白額虎,解了主公的圍,這功勞大不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