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忍的範圍相當廣泛。其中,有對於後來者居上的讓賢,有對於各種新觀念的默許,有對於某些在客觀上傷害了自己感情的青年人的言行的寬容,也還有對於青年人敢想敢幹的首肯……。這裏,也許有我們長輩們很難理解的東西,可能會出現令長輩們難堪或下不了台的場麵,還可能會出現某種能接受的行為和觀念等等。長輩們會感到奇怪,覺得擔心,甚至會有一種恐懼感。但是,哪怕是一種對立,隻要不是犯罪和違法,而隻是在新時期的一種理解上的差異,我們的長輩們也不能用自己的經驗同尊嚴去限製他們,去束縛他們,或用自己的地位去壓製他們。這裏,特別需要一種忍,一種寬容,一種平和。
應該認清的是,這種忍、寬容和平和,決不隻僅是一種顧全大局,也不是為了委曲求全,它是一種生活的智慧,是一種人生的技巧。中國有句古話,說的是“六十耳順”。有人將它理解為到了這個年齡的人,對什麼都不介意了,可以達到一種聽之任之,我自巍然不動的境界。其實這隻是對這句古老格言的一種最膚淺的理解。這句格言的真正含義應該是一種人生智慧的結晶,指的是有了六十歲的風風雨雨,有了一個甲子的坎坷經曆,還有何不能理解的呢?又還有什麼不可以洞察的呢?既然如此,又如何會為一些小事而大動肝火,以己之見來約束後來人呢?很顯然,有過如此豐富經曆,曾經過滄桑巨變的人,眼望著長江後浪推前浪,目睹了山外之山,天外之天,以及可畏的後生,又怎麼會以自己的老朽和暮年去對抗青春的衝擊呢?他們懂得,隻有對青年人的追求和自我表現采取一種相對寬容和超脫的態度,才是真正明智的活法。而那種自認為自己比青年人多吃了幾口飯,多活了幾年,因此自認為自己就一定比後代們高明的人,實際上是最不高明的,也必定受到青年人的唾棄。
誠然,青年人應當尊重長輩,認真地向自己的前輩們學習,吸取他們的經驗和長處。可是,既然是青年人,是繼往開來的一代,是麵向未來的一代,就不能不與自己的長輩們有所不同。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實,我們的有些長輩們也並非不懂得這個道理。他們也能夠在心平氣和的時候,支持和理解青年人的創造和衝動。然而,即便是在理智上能接受這種道理的情況下,有些人卻經常由於情感上的障礙而導致了某些不合理的舉措。例如,有時覺得自己的主意被否定,但青年人的意見被采納之後,便會形成一種惱羞成怒的狀態,有時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和尊嚴,常常多疑地把青年人某些行為和言行看成是指向自己的一種挑釁;假如要是青年人與自己發生了爭執,那麼,就算是自己已經在道理上輸給了對方,在心裏和嘴巴上也絕不願認輸等等。這裏,就不能不是一種糊塗了。實際上,在這樣一種場合上,即便是自己主觀上受到了一種傷害,也不必太介意。而忍讓和寬容反倒是可能贏得青年人的敬佩。反之,一味地固執己見,就算在有道理的情況下,自己的意見也不易為青年人接受,而且會導致對方的反感。
長輩和晚輩都應當忍讓,長輩不能小看晚輩,從曆史的長河中可知,有些後生也是可畏的。
群雄並起、政治紛爭的戰國時代,為發揮人的各種智慧與才能,提供了十分廣闊的空間。很多有所作為的謀臣策士,或競相遊說於宮廷、相府,或策劃運籌於帷幄、密室,縱橫捭闔,如魚得水。
在戰國人才濟濟的策士行列之中,一個隻有12歲的少年甘羅,卻也占有一席之地。
經過商鞅變法後的秦國,盡管地處西陲,但由於實力大增、積極擴張,從而成為雄視中原,令東方各國深感震恐的虎狼之國。戰國末期,秦加快了兼並六國的步伐。
這時在秦國當政的呂不韋利用燕的弱小,逼使燕王接受了一個“協議”:燕太子丹前往鹹陽做人質,秦派張唐去燕當相國。秦國的目的是為拆散燕趙聯盟,從而奪取趙國的河間之地。這個使燕受製於秦的“協議”,雖然燕王內心一百個不願意,但懾於秦國的淫威,也隻好接納。
對於這種安排,張唐有喜亦有憂,喜的是沙場血戰一生,終於圓了為相之夢;憂的是去燕國必須通過趙國,而趙國上下對張唐卻恨之入骨。早在秦昭王時,張唐攻打趙國,那幾仗,趙國輸得很慘了,趙王曾以“五百裏之地”懸賞張唐的腦袋。要通過這樣的國家去上任,豈不凶多吉少!權衡之下,張唐隻好割舍相國之職,但也不好向呂不韋吐露心曲。
呂不韋正處於權力頂峰,在秦國是說一不二的人,但在任命張唐的事情上卻碰了軟釘子,三番五次勸張唐全都沒有結果,使呂不韋又氣又急,悶悶不樂。
甘羅這時是呂不韋的門客,他見呂不韋坐在一旁生悶氣,便湊上前去問:“相國這幾天為何一直心事重重?”呂不韋平時對善解人意的小甘羅就十分疼愛,這時聽到他關切地詢問,露出了喜悅之色,對甘羅說:“用盡了軟的硬的,才取得了對燕國外交攻勢的很大成功。最合適的燕相人選是張唐,可沒想到張唐不肯前往,這將打亂我們整個的計劃。先是我保薦張唐的,君王這些天幾次問我張唐赴任的事,我正感到左右為難呢!”
“讓我去勸勸他,您看如何?”甘羅聽完了呂不韋的話後,微笑著說,顯得非常自信。
“你?我親自跟他說過幾次,都說不動他,你一個小孩也能有辦法叫他前去上任?”呂不韋不無詫異地上下看著甘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