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蓮將牙石緊緊地抓在掌心,抬起頭來信心十足,揮去心思,大步朝門外走去。當前首要自然是完成每日的煉體以及陣法參悟,自己實力增強一分,屆時便能多出一分力,更為師傅多了一點分擔。
一座燒焦般的石丘孤獨地佇立在一片大湖中央,石丘不長一草一木,中心是個穀地,常年蒸騰著灼人白汽。詭異的是石丘四周刮著強猛的勁風,卻絲毫不能將白汽吹散。隔著白汽隱約能見有八座壘石堆疊,壘石高低不一,矮的僅一人許,高的卻有十丈餘,分布在八個不同的方位,乍一看仿佛零亂無章,仔細分辨卻似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一般。
灼燙的焦石地上整齊地站了數千人,為首一人赤麵豹目、滿臉亂胡,坦胸露乳、異常高大,在他遒勁的肌肉上一時晦暗、一時光亮,煞是詭譎。那人陰測測地一笑,盯著八座壘石,整個人氣勢竟是暴漲。身後之人不禁連連退步,仿佛甚是驚懼。感受到身後的怯意,那人冷哼一聲,將大手向前狠狠一揮。
人群中一陣騷動,但見百來個身負荊棘、血肉模糊的男女被押上前來,這些個男女兩眼無神,拖著疲憊的腳步卻是不做半點掙紮,仿佛早也叫啞了喉嚨,嗓子裏一陣滾動卻是呼不出多大聲響。
為首那人頭也不回,粗亮如雷的聲音卻是無情傳來,說著不為人知的古語:“九黎一族沒有懦弱之輩,既然爾等欲要操持良善,那麼就怪不得本王不講情分。今日,爾等為我九黎犧牲,倒也死得其所。日後投胎再世,希望爾等能重歸九黎,做個凶猛勇士,屆時隨我殺回八荒,重奪九州。”
“殺回八荒,重奪九州。殺回八荒,重奪九州……”頓時,數千凶猛士卒高聲齊呼,惹得整個礁石丘都震顫起來。
那人滿是笑意的眼中陡然凶光一盛,高喊一聲:“殺。”
話音剛落,一聲聲刀割傳來,接著,百多顆人頭被高高拋起,殘首上帶著恐懼與不甘,劃過道道弧線向著壘石所在的空地中飛去。滾燙的鮮血滴落在那人臉麵,順著雙頰流到那雜亂的虯髯上,被他那腥紅的舌尖舔去。
滿足地咂巴了下嘴,那人眯眼朝白汽深處望去。人頭滾了一段似乎受到了阻礙,停在壘石外再不寸進,然而那頸中流出的血液卻是彙聚到一處,緩緩地流到壘石腳下,滲入到地底中去。
過了不知多久,隨著人群中一聲聲驚呼,見那八座壘石竟是劇烈地晃動了起來。壘石頂端更是顫動的厲害,在那縫隙中忽然滲出一道道血泉,沿著壘石緩緩流下,不一刻八座壘石便已被鮮血浸透,襯著焦黑的石塊愈顯可怖。
鮮血浸透了壘石卻不停歇,竟是穿透了屏障,向著中間一塊凹陷處流去。那凹陷仿佛一張大嘴,再多的鮮血亦是來者不拒,一陣陣起伏中便將殷紅飲盡。吸了鮮血,那凹陷一寸寸地攀升起來,漸漸地攏作了一座小丘。小丘中間密布著無數道細密的裂紋,就像有甚恐怖的巨物就要脫出束縛,說不出的詭異。
便在這時,其中傳來一聲聲巨大怪響,猶如金屬撕裂一般。在那怪響聲中已經斷紋密布的黑岩一塊塊脫落,隱約露出一隻巨大的手臂,那手臂腐爛見骨,呈暗灰之色,一絲血跡正被它吸入指縫。吸入了鮮血的大手一陣微顫,似乎極為舒暢,見那五指一張,便將四周白汽攪了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