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他往地下拾起一根木條,並到附近的火盆將它燃了起來,隨後攀上了馬廄頂部,在那兒,正插著一麵醒目的波吉亞家族公牛旗幟。埃齊奧心中不快,毫不猶豫便用火把往上一抹而去了。見到這隻顯眼的公牛如此被熊熊燒去,附近的市民紛紛駐足圍觀,而先前附近那些還是關門大吉的商鋪,此刻窗門亦開始陸續打開。
“那還差不多!”埃齊奧說完立即一躍而下,兩人往圍觀的市民走了過去:“大家不要怕波吉亞家族的欺壓!不用躲他們!他們的囂張指日可待了,我們得拿起武器當家作主!”更多的人們圍過來了,他們並沒有對之嗤之以鼻,反而爆發出陣陣同意的掌聲。
“但他們還是會回來的。”馬基雅維利說。
“是,他們肯定會,但我隻是想讓人民知道,這些暴君的臉孔並非不可一世的!”說罷,兩人往馬廄的外牆向內一躍,並分別挑了一匹高大的旅行馬。
“我們會還你的,”埃齊奧向那一臉忐忑的馬夫說,“前輩,你也許希望這裏少人點吧,這座馬廄是你應有的,今後你不用再給他們壓迫了。”
“是的大人!”馬夫說道,但他的神色依然是又驚又怕。
“別擔心,你看,他們被趕走了,以後沒人會傷害你的。”
“但大人,你怎麼知道?”
“人們還是需要你的馬的,沒了你他們可不成呢。”埃齊奧提高音量說,“盡管告訴他們,你之前是被波吉亞家族給逼著做事的。”
“但波吉亞的人會回來把我給吊死的!”
“難道你還想整輩子過著這般縮頭烏龜的生活嗎?站起來吧,他們會聽你們的心聲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隻見馬基雅維利已經坐到馬背上,並拿著一本黑色的小筆記本有條不紊地寫著東西。埃齊奧一見,連忙爬上馬背。
“嗬嗬,我想你是在告訴我讓我快點走吧?”埃齊奧調侃道。
“哪裏,我在記下你剛說的東西呢。”此時月光像朦朧的銀紗織出的霧一樣,在馬基雅維利的臉上閃現出一種莊嚴而聖潔的光,顯得這個年僅三十的男人氣宇軒剛。
“哦?”埃齊奧頗感意外,“我有時也在懷疑自己說的話是否能讓別人信服呢。”
“噢,當然。”馬基雅維利踏了踏馬鐙,“你的話說的很實在!來,咱們走吧!”於是一人一馬,兩人在大街上邊走邊聊著。隻聽馬基雅維利道:“埃齊奧,我知道你擅長挖開別人的傷口;但你同時也能讓它愈合麼?”
“我是來治愈這個社會所受的傷害,並非來調查是誰導致這樣的。”
“醒目,但你大可不用帶著要跟我理論的口吻說話呢。不要忘記我們是同一陣線的,我隻是提出了另外一個觀點罷了。”
“你就別賣弄關子好了,”埃齊奧疑惑地說,“咱就開門見山吧,我也相信就算羅德裏格.波吉亞死了,也不能解決多少問題。”
“真的?”
“嗯,我的意思是——看看這座城市吧。羅馬正處於波吉亞家族跟聖殿騎士的統治,剛剛我也跟那馬夫說過,殺一個波吉亞守衛並不能改變什麼。雖然把一個人的頭給砍下來,他肯定無法再活;但要知道,我們的敵人是九頭怪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就像是大力士海格力斯對付九頭怪那樣,雖然怪物的頭被看下來了,但它還是能重新長出來,必須得根源做起才能將它鏟除。”
“的確如此。”
“所以,你建議我們依靠人民的力量?”
“也許,我覺得該這樣。”埃齊奧勒著韁繩道。
“埃齊奧,恕我直言。但你看這些人,他們就像是在沙堆裏堆砌的城堡那樣不可靠。”
“我同意,但夥計,要知道我們刺客的信條也是源自於人民的內心呢。”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從人民開始入手?”
正在埃齊奧要回答這個問題時,一個年輕的夥子忽然從他們身後出現,手上還持著短刀。隻見他快速接近埃齊奧,一把將它裝錢的皮包割下來,然後揚長而去。
“噢,這廝……”埃齊奧順著那賊人奔去的方向怒目道。
隻聽馬基雅維利捧腹大笑,“你看那跑姿!他肯定是你行內的人呢!他是不是給你訓練成這樣的?去吧,把這小子給逮住,這錢還有別的用途呢!我在卡匹托爾山的坎皮多裏奧廣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