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淚珠還遺落在阿命的臉上,可是那個落淚的人卻已經落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荊還雪的麵容出現在混亂的包圍圈中,那些牧犬一見到新的獵物,紛紛嘶吼著撲了過去。
麵對合身撲來的人形牧犬,荊還雪不得已退後一步,可是那些牧犬不依不饒,齜牙咧嘴地發出低沉的嘶吼聲,似乎要將荊還雪生生撕碎。
荊還雪的臉上掛著深切的擔憂,阿命重傷的身體被牧犬阻隔起來,荊還雪要救她,就隻能將這些牧犬全部擊殺!
荊還雪顧不得思量,提身飛縱,足尖踩過幾名牧犬的肩頭,便要越過這道隔牆。
可是事情並沒有這麼順利,荊還雪的腳才踏出第二步就被生生扯了下來,一名牧犬咬住了他的腳踝,鮮血浸出,一陣淡淡的酸麻感自傷口擴散,荊還雪一陣眩暈,顧不得層層疊疊的牧犬,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個瓶子。
這是他身上僅有的虛影香了。
咬了咬牙,看準了牧犬所組成的銅牆鐵壁,一揮手灑了出去。
淡淡的香氣彌散開來,所有牧犬的動作皆是一頓。
阿命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個‘牧犬’身上,她想看清楚他的麵容,可是那沾滿草屑的頭發遮住了那人的一切情緒,讓阿命探究的目光徹底撲空。
“阿命!”
荊還雪的聲音近在咫尺,“你怎麼樣?”
阿命無暇顧及,隻是死死地看著那個人,聲音早已嘶啞:“我們認識嗎?”
荊還雪一愣,順著阿命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個普通的牧犬,跟其他的牧犬沒有任何區別,如果有一點點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那人渾身上下都在發抖。
似乎陷入了極為痛苦的掙紮,那人的嘴唇不停地抖動著,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隻是發出低沉野性的嘶吼聲。在嘶吼聲發出之後,那人忽的怔住,全身的顫抖愈加劇烈,雙拳狠狠握緊,僵硬的脖子不斷扭動著,發出嘎嘎的聲響。
那人抬起臉來的時候,眼裏已經全是野獸一般的凶光!
“快走!”荊還雪察覺出不妙,便要拉著阿命躲開。
阿命一把掙開荊還雪的臂膀,轉身迎向那隻牧犬。
帶著腥氣的風迎麵撲來,野獸的嘶吼聲越來越近,阿命迎風而立,看著那人毫無神智的眼睛,忽的開口:“一青哥哥!”
牧犬的動作猛然頓住。
阿命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渾身惡臭的男人,神色有些恍惚,“一青哥哥,我是阿命啊……”
被抱住的一青渾身一震,他很想擁住懷中的人兒,哪怕跟她說上一句話也好,可是他做不到。
阿命的溫熱終究沒能喚回一青的神智,一青的手動了動,可是那尖利的指甲卻沒入了阿命的肩頭。
“阿命!”荊還雪緊繃的心弦猛然一震!
阿命深吸一口氣,她能感覺到肩上的傷口重新被劃破,溫熱的血液不斷湧出來,將衣衫浸濕。
可是阿命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人,緩緩開口:“我記得七歲的時候,我不幸被冰河一族飼養的狼群叼走,冰河人想要以此威脅我父親。父親為了安定軍心,對我的生死不管不顧。那個時候,是一青哥哥帶領著青虎越過重重險阻救我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