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啥是洋娃娃,也不知道衣服為啥也要分好看難看,因為這些對於我來說,是我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的,就好像上學一樣,村子裏的孩子,七歲就上學了,可我今年都十二歲了,連我們村兒學校的大門都沒進去過。
以前,我羨慕過,也好奇過,但是現在,當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後,我忽然就不羨慕了,也不好奇了,因為我知道,就我這樣的人,就算是上學了,也同樣會被自己的同學戳著脊梁骨說三道四。
“砰——!”的一聲巨響,乍響在了前麵,原本平穩開著車的薑莊,一腳刹車就停住了,好在這一次有那個叫什麼安全帶的東西,不然我真得就得跟火箭炮似的衝出去了。
一個黑色的東西,摔在了擋風玻璃上,隨著車停了下來,那東西也成一條直線的滑落了下去,留下一個血紅色的印子。
薑莊沒有說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我也想跟下去,可我一動彈,那安全帶啥的就勒著我,我也不知道這東西該咋打開,隻能在車上幹著急。
“你看見啥了?”我著急的問。
薑莊從車前麵繞了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腰解開了我的安全帶,拉著我走出了小汽車,我跟著他往車前一走,隻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橫在車的前麵,滿地的血,光是看著就感覺後背嗖嗖的冒涼風。
我想要走過去看看,薑莊就拉住了我:“你還是別去了,容易做惡夢。”
我搖了搖頭,從他的手裏,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朝著那個東西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我才看清楚,那是一隻刺蝟,隻不過這刺蝟的個頭有些大,離遠了看還真不敢認。
那刺蝟肉呼呼的趴在地上,皮肉已經模糊了。
“我們還是先回車裏吧。”我站起身,朝著副駕駛走了回去。
老太太說過,刺蝟又叫白仙兒,雖然三千年的道行才比得上狐仙五百年,但一般的邪物是不敢輕易潮冷它的。
如今這東西竟然會一頭裝死在薑莊的車上,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
手臂,被一把握住,薑莊帶著我一起轉身,指著不遠處:“這,是不是剛剛我們路過的那個池塘?”
我一愣,順著薑莊手指的方向望,可不是麼,就是我們剛剛才繞過的池塘。
“看樣子,要不是這個村子就這麼大,”薑莊失笑,“那我們也許是真的是迷路了吧?”
我卻不這麼看:“也許並非隻是迷路吧?”
薑莊側眼看著我,眉峰微揚,似在詢問我為何會這樣說。
我伸手指著池塘的附近,輕聲說出自己的想法:“我雖然隻來過嘎墳村兒一次,不知道嘎墳村兒到底有多大,但拿我們村子打比方,我在我們村子裏步行,怎麼也要走將近一個小時,才能繞著村子轉一個圈,你雖然開車,但你的車速也不快,就算嘎村兒再小,也不能隻有五分鍾的車程吧?”
“再說了,如果真的是迷路,我們應該不知道會走到哪裏去,而不是偏偏就圍著這個池塘打轉,你再看看這附近的空氣,已經漸漸凝成了一層薄霧。”
薑莊對於我的想法,不讚同也不否認,隻是淡淡的又問:“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看著那漆黑的池塘,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想,我們應該是遇上鬼砌牆了。”
鬼砌牆又叫鬼打牆,讓人一直不停的在原地打轉,怎麼走也走不出去,不明其中原因的人,往往會累死在裏麵。
正常來說,鬼砌牆並不可怕,用老太太的話來說,不過是孤魂野鬼的障眼法而已,但是眼下,我聯想到那撞在車上的白仙兒,總覺得這鬼砌牆並非像是平常那麼簡單。
“踏踏踏……踏踏踏……”
就在我正想著如何破解這鬼砌牆的時候,從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漸漸地,原本連月光都照不透的池塘上,忽然就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紅光,待那些紅光漸漸聚攏,我竟然看見一群男人正拎著燈籠,在池塘裏打魚!
那些男人都光著膀子,頭上圍著圍巾,一個個膀大腰圓的。
“農村……都習慣晚上出來打魚麼?”很顯然,站在我身邊的薑莊也看見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白浪滔滔我不怕,掌起舵兒往前劃,撒網下水到魚家,捕條大魚笑哈哈,嗨喲咿喲伊喲哼嗨喲,嗨喲咿喲伊喲哼嗨喲……”
在我和薑莊的遠望下,那些在池塘裏的男人們,有說有笑,又唱又跳的撒網捕魚,紅色的燈籠,跟隨著他們擺動的身體一搖一晃,很是紅火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