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顫巍巍的跟著老太太進了屋,這房門才一關上,就見老太太把鞋給脫了。
“喜妹,你說今天這事兒你做的對嗎?”
我看著老太太拿黝黑的鞋底子,肝膽俱顫:“我,我不知道……”
其實,我原本是想說我沒錯的,因為我並不知道我錯在了哪裏,是那個包大陸和孫一鳴禍害矮冬瓜在先。
可一看見老太太那鞋底子,我就心裏沒底了,生怕說錯了啥把老太太給刺激了,到頭來我皮肉遭罪。
那是真疼啊,絕對不是假疼……
不過我話雖這麼說,老太太還是對著我掄起了鞋底子,一下子就抽在了我的胳膊上,疼的我呲牙。
“老太太,我到底哪裏做錯了啊?您幹嘛打我啊?”
老太太怒瞪著我,恨鐵不成鋼:“不成氣候的東西!你給我跪下!”
我不敢反抗,乖乖跪在了地上。
老太太站起身,拎著鞋底子看著我:“我以前交給你的三字經還記得不?”
“記得……”
“那就給我背!”
我不知道老太太為啥好端端的讓我背三字經,正想問問,抬眼卻看見了老太太那雙豎起的眼睛,嚇得我當即就把疑問咽了回去,乖乖的背誦了起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
”
我每背出一句話,老太太就拎著鞋底子往我身上抽一下,等我好不容易都背完了,我這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我渾身疼的難受,卻不敢問自己為啥挨揍。
“啪——!”的一聲,老太太把鞋扔在了地上,指著我說:“那三字經不是用來給你磨嘴皮子的,我讓你背,是要讓你自己應該如何正值的活下去!喜妹,人都是有脾氣的,但無論什麼事情,若是都把自己個的脾氣放在第一位,那他就算不是個廢物,這輩子也注定成不了太大的氣候!”
我說:“老太太,我不懂,那難道今天這事兒我就該忍著嗎?”
老太太歎了口氣:“不是忍,而是在生氣的同時,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仔細的去想想,這件事情到底應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今天你弟弟被人害的躺在炕上,你就把人給打了,那明天你弟弟被人害死了呢?難道你還打算去殺人償命嗎?!”
“喜妹啊……”老太太忽然朝著我伸出了手,我以為自己又要挨揍了,可老太太那粗糙的手心,隻是很溫柔的撫摸在了我的頭頂上,“人確實該有脾氣,但人卻不能被脾氣左右了心智,你記得,千萬別被自己的脾氣給帶跑偏了心眼子,不然那人就真的是完了啊……”
老太太的話,我聽的不是很明白,冷靜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哪怕是被別人欺負到了我的頭頂上,我還要忍著嗎?
“媽,媽啊!這是咋的了啊?”
劉鳳進了屋,看見跪在地上的我,和我渾身的鞋印子,趕緊就衝過來把我給摟在了懷裏:“媽啊,今兒這事兒不怪喜妹,您別打她了啊!”
老太太沒有看明月,而是對著我又說:“喜妹,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剩下的隻能由你自己去想了。”
話一說完,就出門了。
劉鳳見老太太走了,這才鬆了口氣,低頭打量著我:“喜妹啊,咋樣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啊?”
我不想讓劉鳳擔心,況且我也皮實了,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大舅媽,我從小就被老太太打,已經習慣了,不疼。”
沒想到,劉鳳聽了我的話之後,那一雙眼圈就紅了,伸手顫顫巍巍撫摸上了我那還紅腫的麵頰,心疼的嘴唇子都哆嗦了起來。
“喜妹啊,怪大舅媽不?”
我還是搖頭:“不怪,我知道大舅媽你是擔心東東,沒事兒,我都明白。”
這種心疼,我確實是明白的,不然我也不會為了矮冬瓜,衝進學校去打包大陸和孫一鳴。
可那劉鳳不知道咋的了,無論我怎麼和她解釋,她眼裏就是“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喜妹啊,你怪大舅媽吧,是大舅媽誤會你了,是大舅媽被鬼迷了心智了,是大舅媽不好啊——!大舅媽錯了,大舅媽真的知道錯了——!”
劉鳳正哭著,去縣城裏買泥鰍的大舅回來了,雖然擱院子裏的時候,聽說了我家剛剛經曆的事情,但等他開門進屋,冷不丁看見跪在了地上的我和劉鳳時,還是一愣。
不過很快,大舅就伸手把我給拉了起來,啥話也不說,帶著我要往外走。
“桂田!”劉鳳忽然就開了口,聲音夾雜著控製不住的哭腔,“你是不是怪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