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矮冬瓜正說著話呢,就看見我表姨從小屋走了過來,還有婷婷姐和那個上次攔著我去路的男人。
剛忙活完,打算歇一會的大舅趕緊迎了過去:“大表姐。”
我表姨從兜裏掏出了一百塊錢,遞給了我大舅:“這是我和婷婷,還有剛生的一點心意,你拿著吧。”
剛生?
我瞅了一眼那個被我婷婷表姐挽著胳膊,卻一雙眼睛直往我身上撇的男人,估計我表姑說的就是他了。
我大舅趕緊往回推:“大表姐,你這是客氣了,我咋能要啊,您收回去,趕緊收回去,咱都是一家人,這事兒沒啥好客氣的。”
我那個表姨倒是痛快,見我大舅不要,直接把錢揣進了自己的兜裏,眼珠一轉又說:“桂田啊,既然你都說是一家人了,那咱就不說兩家話,我和婷婷這麻將館開的不錯,但畢竟一個院子住著兩家人不方便,你不如算算你這大屋多少錢,也賣給我得了。”
我大舅愣了愣,趕緊說:“這哪行啊,我家還有好幾口人呢,大表姐這可不行。”
我表姨就不樂意了:“桂田啊,你要是這麼說話的話,那你家小屋我也不要了,你買回去吧,反正有你們擱前麵住著,也耽誤我和婷婷的麻將館生意。”
“麻將館生意?我看是耽誤你們娘倆勾搭老爺們吧?”矮冬瓜擱我身邊翻白眼,“姐啊,那婷婷姐身邊叫剛生的,我可知道,在附近幾個村兒都出名了,人家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他就是那個鐵打的是非,哪有寡婦哪裏就有他,真不知道婷婷姐咋看上他了。”
我沒說話,對於人家的眼光,我們沒有發言權。
“大表姐,這小屋你要是真不想要了也行,等我這幾天湊湊,然後把三萬塊錢給你送去。”大舅似乎也想把房子給收回來,畢竟這後院太烏煙瘴氣了。
我表姨不幹了:“三萬?不行,這房子我得賣十萬!”
“啥玩意兒?”我大舅也毛了,“我當初賣給你的時候就三萬啊!”
我表姨挑眉:“你賣多少那是你的事兒,現在我賣就這個價!”
“我看出來了,你這是打算強買強賣啊!”
在一旁伺候村子裏人吃飯的劉鳳,早就豎著耳朵往這邊聽了,估計是見我表姨越來越得寸進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才衝了過來:“我們不把大屋賣給你,你就要退小屋,小屋還要十萬才肯還給我們,你行啊你!算盤打的可真響!”
表姨被劉鳳拆穿了,也不在乎,隻是笑嗬嗬的說:“你們家不買不賣也沒事兒,隻是咱前後院住著,要是哪天我家吵到了你家,你可別來砸我家房門。”
“你這人還講不講道理了!”
“你講不過我,就說我不講道理了?”
劉鳳氣得跺腳,我表姨也不是啥省油的燈,對著院子裏的鄉親們說:“大家給評評理,我剛剛哪句話不講理了?”
老太太剛走,我們家就出事兒了,村子裏的人哪還有心思看熱鬧,紛紛避嫌的往院子外走了去,就算是剩下幾個沒長心還擱那大吃二喝的,也被其他人給拉出了院子。
“請問這是劉鳳家麼?”
就在村子裏的人都往外走的時候,一個中年女人牽著個小女孩兒走了進來,穿得很是時髦,一看就是從城裏來的。
正和我表姨咋呼的劉鳳一愣,看著走進來的女人:“我是劉鳳,你是……?”
女人沒有先和劉鳳說話,而是低頭對著牽著的小女孩兒說:“快叫媽,這是你劉鳳媽媽。”
一句話,弄得我們一大家子都跟著愣住了。
尤其是劉鳳,趕緊和我大舅解釋:“桂田啊,我不認識這孩子啊,我就東東一個兒子啊……”
大舅明顯沒有懷疑劉鳳的意思,隻是看著那女人問:“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女人很是自然而然的直起了腰,在我們全家狐疑的目光下,拿出了一張照片:“我是大齊在城裏的媳婦兒。”
劉鳳看著那女人手中的照片,像是被什麼東西砸著了似的,腳下一個趔趄,硬生生的後退了好幾步,要不是大舅及時伸手扶住她,她很有可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姐,姐啊……大,大齊不是我爸的名字嗎?”矮冬瓜有些反應不過來,“那,那女人剛剛說啥?”
我緊緊握住矮冬瓜的手,忽然就想起了幾年前老太太和姥姥,說過,劉鳳的第一個老公福淺命薄,一個肩膀扛不起兩家人,當時我還沒聽懂,現在,看著那個站在我們家院子裏領著孩子的女人,我想我終於明白姥姥和老太太當初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