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暴雨之夜(1 / 2)

“東吳死士營?”韓龍搖了搖頭道:“並未聽說過。”

鍾離斐道:“為彌補十二虎臣相繼辭世所造成的戰力缺失,我義父丁承淵一手創立東吳死士營,專門挑選精銳的勇士並對他們加以訓練,最終成為死士,為陛下效力。身為死士,首要的精神不是勇悍,而是忠誠。死士是沒有親人的,親人的存在是牽掛和羈絆,為此死士訓練的第一課便是讓我們唾罵至親,將他們當做仇敵一般唾罵,隻要我們心中對至親還有眷戀之情,便要繼續罵,直至冷酷無情。”

韓龍沒想到對於死士的要求如此滅絕人性,令他不寒而栗。韓龍為緩和氣氛,強笑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當日你被段禦九打成了重傷,你手下那麼多人,見著情形不對便撒腿而去,毫無拚命之意,此等做派隻怕有辱死士之名吧。”

鍾離斐道:“東吳派出的死士隻有我一人,其他殺手皆是我另行雇傭,他們拿錢辦事,自然不會以命相搏。”

韓龍笑道:“莫非鍾離兄對自己的身手信心不足,所以才要另行雇傭殺手?”

鍾離斐又沉默片刻,道:“我隻是……希望能夠嚇跑他們。如果他們見到了殺手隻有我一人,恐怕會誤判形勢,與我廝殺。我並不想殺害他們。”

“可你最終還是將他們殺害。”

“我別無選擇!洛陽城近在眼前,巡視的魏兵遍布,我若再不出手便無法交差。”

“因此,你追了他們一路,並不是他們總能僥幸逃脫,而是你有意放過。”

鍾離斐默然。

韓龍含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認為你稱不上一名死士,死士冷酷無情、不畏死亡,你同情他人,怎算冷酷無情,眼下又被俘虜苟活,我是否可以認為你畏懼死亡?”

鍾離斐道:“前一句話,我同意,後一句,不以為然。對死士來說,死亡意味著解脫,人一死,無知無感,自殺在死士的眼中便是畏懼受刑的表現。死士不畏死,但重點是如何死,在敵人的酷刑之下而死是榮耀,死在自己手中是恥辱。”

韓龍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這時牢頭過來打開牢門,對身邊的獄卒吩咐道:“將鍾離斐押往刑房!”

鍾離斐在押解離開牢房之前,對韓龍說道:“你日後若能與黃玥相見,請替我向她道歉。”

“我一定照辦!”韓龍向鍾離斐做出承諾。

臨近傍晚時分,空氣愈發悶熱,天空中烏雲滾滾堆積,陣陣悶雷隆隆響起,任何人都看得出,一場驟雨將至。

司馬師托著沉重的步伐返回司馬府中,剛進門便見到妻子夏侯徽正在前院等候。

夏侯徽見司馬師歸來,連忙迎上前去:“夫君……”她欲言又止,麵色暗含惋惜之情。

司馬師歎息道:“看來你都聽說了,為夫盲目自大,錯判形勢,以致看守《乾道無常訣》不利,讓叛軍得逞了。”

夏侯徽搖了搖頭,鼓勵道:“夫君的辛勞妾身都看在眼裏,對於布防一事殫精竭慮,並不是盲目自大。此次失策隻能算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夫君莫要餒卻,妾身相信夫君的能力!”

司馬師苦笑道:“媛容,你可真會安慰人。就因為我低估了對手,未能有效加強防守,致使五大校尉悉數陣亡,這都是我的過失。陛下念在我是大將軍之子,沒有當即將我革職查辦,但是在他心中,我,司馬師,已經被烙下了‘無能’二字的印記。”

“夫君,可否將叛軍行事的來龍去脈告訴妾身,也許此事尚有轉圜的餘地。”夏侯徽堅定的看著司馬師。

司馬師點了點頭,道:“竊取《乾道無常訣》一事,厭魔島四名頭目皆有參與。有兩名頭目借著禁軍混編的時機,假扮禁軍混入白馬寺,等到陛下將《乾道無常訣》放入至尊浮屠時,伺機竊取。第三名頭目不知以怎樣的方式,引發了玉盤山山崩,午時的地震便來源於此。第四名頭目放飛毒蟲,令它們叮咬洛陽城中百姓,造成混亂,再傳播謠言,誘使患者前往白馬寺。陛下在命人調查此事之時,得手的兩名頭目便趁機逃離白馬寺。此事如此告終,哪裏還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