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宮主,讓與你便是,何必多此一舉。”白衣女子的眼睛寒冰一樣可怕,還未說完便已轉身離去。
似乎永不回頭。
她手中的藍色絹布淩亂地趴在地上,字跡模糊。
紅衣少年楞在了原地,他的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出來。雲洛絲毫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他緊緊地咬著牙,努力地忍住了眼淚,不甘心地說道:如果今天朱明昱還在,你雲洛會走嗎?”
白衣女子果然停了下來,一向靜默的臉無比猙獰地吼道:“你刺中了他的胸口,又把他打落懸崖,他可能會活下去嗎!”
女子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山穀。
花非煙不吭聲了,眼淚瘋狂地往下流。“你明明看到了是朱明昱自己找死,最後又掉下去的,憑什麼怪我?”
白衣女子的拳頭越握越緊“我不殺你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你想讓我怎麼辦?難道誇你不成!”
她隻覺得心中有一團火,她想要這世界給朱明昱陪葬!
說罷,風一樣地就消失了。
花非煙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蹲下去大哭起來。
“恭喜宮主,這麼容易就逼走了雲少主。”雲使跪在花非煙麵前。
花非煙冷哼一聲,“你給我滾!”
“可是您走了雲水宮怎麼辦?”
“跟本宮有什麼關係,滾!”她出手一掌那看似強大的雲使竟然吐出一大口血。
雲使大吃一驚……
花非煙將那絹布塞進衣服裏便追了上去。可是雲洛的身影,卻不見了。
一一
冬日的夜晚總是要冷的多。
雲洛似已喝醉,一雙套著白紗手套的手緊緊握著腰間碧綠色的短笛。
“拿酒來!”她幾分醉意地說道。
“客官,您醉了……”
她不說話,一個人抱著酒壇,踉踉蹌蹌地走了。
雪地裏她越走越遠,朱明昱絕望的微笑似乎還在她的眼前,“洛兒……死在你手裏,我心甘情願,可為什麼是你與花非煙聯手殺我?洛兒,告訴我!”
“可笑!連師父都贏不了你!你要我一個人殺了你!朱明昱,這不可笑嗎?”
他的臉色比哭還難看,卻是極力在笑,“原來是這樣。”
一口一口的酒拚命往下灌。
“大師父?您老人家不是走了嗎?”她使勁晃晃頭。
“洛兒,你與非煙一同長大,他還小,就讓他做個孩子吧。”
“所以,師父,所以我就該殺了朱明昱!然後一輩子都替你好好保護這雲水宮,是嗎?雲洛……從雲,從水,沒錯,師父,這是你的恩!”她自己也不知道,臉上都是淚水。
沒有人回答她。
她抱起了酒壇,大口大口地往下灌,喉嚨間的火辣簡直要燃燒了她,她依舊往下灌。
直到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下去。
“犧牲了一個雲洛,換來你們的幸福。師父,這交易豈非是太劃算了!”最後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她便重重地倒在雪裏,一手握著短笛。
大地一片蒼茫,皚皚的白色中一抹碧綠的短笛顯得微不足道。
綠衣女子被雪色吸引,日出亂跑。
“師父,這裏有一個短笛。”綠衣女子銀鈴般的笑著說道。
她彎下腰去撿,卻發現短笛似是長在土裏,竟拔不動。
她拔了扒雪,更使勁地拔,卻摸到有些光滑的東西。
“啊一一救命!”綠衣女子嚇得使勁往後縮。
白落梅走了過去。
“師一一師父……手……人的手……”
“走吧,雪太大了。”她無奈地說道。
“不!師父!冰兒要那個短笛!”綠衣女子執著地站著,不肯離開。
白落梅拗不過,歎息了一聲,一掌便拍開了雪堆。
竟是一個女子。
十八九左右的模樣,一襲白衣,隆冬雪地,這白衣絕不能算是厚,反而十分單薄。而這女子的全身沒有任何修飾,躺在雪地裏除了烏黑的頭發,幾乎要與這天地一體,她皮膚若雪,白的有些過分,奇特的是她戴著一雙輕紗製成的手套,手中緊緊握著一支碧綠色短笛。
這便是她全身唯一的亮色了。
白落梅鬆了一口氣。
“洛冰,這女子畢竟已經不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師父!你快看,這裏上有字!是篆文!好像是……朱。”綠衣女子洛冰看著那笛子,十分不想離去。
“什麼?”白落梅像是看到故人一樣剛剛的一切通通不見,看著那個顯眼的“朱”。她的手幾乎在顫抖。她看看這女子,已經暗暗決定收她為徒,取名,洛雪。
“扶她做起來。”她開始運功。
白衣女子動了動,竟沒有死!
“扶她上馬車,我們回落梅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