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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爾零落逐風飆,徒有霜華無霜質…被人讚譽傲骨一說,依我看來,不過是虛有其表。”應欽對著腳下的幾片零落的梅瓣啜了口唾沫,極為不屑的碾了一腳,任梅花瓣和雪與泥碾碎了一地。
然而與所說的老成言語截然相反,使勁兒用腿碾著地麵的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生得一副俊俏皮囊,一席書生青衫長褂,再在外麵裹了件足夠斤兩的棉衣,雖談不上富貴,卻也無有尋常書生的寒酸,待少年沒了起勁便直身整理了下衣衫,口中念叨:失禮了失禮了。
籬笆院門外夾著一道踏雪聲,急促趕來,卻是在僅有一根竹竿作為院門門檻的那道坎狠又重的跌下。
“——應欽,不好了!出事兒啦!啊——”
任仕途摳去滿麵泥雪,毫無窘樣,並未認為跌倒是為跌麵子的事情,隨後晃著孱弱的身子深淺各一腳的瘸了過來。
“總是個急叨性子,一些修行者該有的風度都沒有,我怎麼攤了你這麼個兄弟。”應欽睥睨了一眼一副懊悔。
“噓——小點聲!咱倆偷摸著修行的事兒,你可別隨口在大街抑或茶館樓子裏給抖摟出來了,不然對於將近的會試來說咱倆都撈不了好。”任仕途四周環顧見無人後恭敬慎重的小聲論道。
“我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不過若是與修行者該有的本心相並論的話,就算讓咱們縣那家裘縣令聽見了又有何妨?”應欽倔驢脾氣似乎發揮了效用,嗓門加重道。
“我還不清楚你的秉性,一副見娘便說奶甜的油滑口舌,若是裘縣令在咱這的話,恐怕你又是另一幅嘴臉。”任仕途吧唧著嘴,言語中透露出濃濃的鄙視。
“我這不是暫時能力不足,有些時候該奉承的還是得奉承著些的,嘿……不過話說,你這以跌了修行者風度作為代價的來尋我,不會就是為了來寒磣我的吧,說罷,何事?”應欽又換回了嚴謹模樣一本正經的詢問。
“差些把這茬事兒給忘了,對了,你家那隻雜毛雞又惹禍了。”任仕途極為順嘴表情自然的說道,似乎這句話演練了無數遍一般。
“這回又啄了哪家貴人?還是啄了腚間那玩意兒?我不是早和你說了,這事兒怨不著我,錢我也沒有幾兩,你去就喊那家貴人自己去將那畜生捕了燉湯喝,別忘了給我也來一瓢,跟你說那隻雜毛畜生我早看不慣它那德行了,前幾日還把我藏了好幾年的‘臣謹記’杏花村偷去一大半,這簡直是隻‘惡畜’,惡雞啊!”應欽一口氣氣色不改麻溜說道,像是同仇敵愾雲雲,隨後竟直接是揮了揮衣衫袖子直接進了茅草屋,也不等答複,隻給任仕途留了個事不關己的背影獨自離去。
“你家那雜毛雞這回惹的可是真禍,任它飛的再高,也被人家隨意揉捏了的一團泥雪就給瞄了下來,你若再不去指不定雞骨頭都沒兩根完整的了!”任仕途用了個語重心長的語氣對著空無一人的茅草屋門口說道。
“那人看上去手法極為嫻熟,也沒用正眼去瞧,完全是隨心意而為之,應當是個真正的修行者無疑了。”任仕途嘴裏又拋出了個重磅火藥包,直接將應欽從茅草屋門後炸了出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應欽忽然出現在茅草屋門口,滿臉凝重。
“自然是真!我學了近十年的天地感應篇可不是白搭的,我感覺到那人體內有天地之息的波動。”任仕途也琢磨做樣的認真起來。
雖然處在深宮的皇帝陛下並不樂意他的子民未經過他的準許而擅自修行,然而凡是禁令存在的地方,便總會出現一些違反禁令的人。
“能欺負那隻雜毛雞的人隻能是我,別人莫想妄動!欺它如欺我!”
應欽的麵容逐漸嚴肅起來,若鐵那般。
自應欽懂得偷瞧鄰裏姑娘們洗澡這件事以來,他便始終守衛著一個樸素的道理:你可以欺負我,不過你得為此承受我的瘋狂報複!
“即便是修行者又如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