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威脅?”應欽眼中的慎重變成了淩厲,秀氣稚嫩的臉頰上露出成熟的剛毅棱角來,與那名隨從四目漠然相視。
宋王朝素來對民眾習武修行管製極嚴,在皇帝看來,隻有手能提起一隻雞抑或一隻狼毫墨筆,在煙花巷柳徹夜纏綿還需要吟詩作賦來湊足時間的儒生方能令他感到安心。
因而,應欽對那名隨從接下來的一言一行都極為警惕。
“這…這純屬天生的,對!天生的!額…嘿嘿…幾位大人自然清楚有些天生神力者體內也有天地之息的存在…嘿…”任仕途啜了口唾沫丁將壓抑的寂靜捅破,然而卻無人理會他,依舊寂靜,甚至壓抑!
“難不成我們大宋的貴人們都是如此的虛偽麼?連五十兩黃金也輸不起?抑或還是那所謂的貴人們抹不開的麵子問題?”應欽也不怕在火上澆油的說,終於有了些怒意。
這世上最令人難以壓抑心中氣憤的莫過於烈火上澆些油,做了錯事被添油加醋雲雲,更何況應欽還添油加醋的往火上澆油。
然而有時火上澆油,添油加醋並非都會令對方更怒,物極便會呈現出相反的效用來,這自然因人而異。
“陳珂,你這是做甚?”青年抿了抿唇忽然責怪的說,麵上卻無斥責怪意,卻看不出是何表情,或者說是麵無表情,然而這些都可以理解為倨傲。
應欽便是這般認為的,如若不是,那除了麵癱也沒有更恰當的詞眼來形容了。
“公子,我的意思並不在此,而是想繼續剛才的賭局。”那名名為陳珂的隨從將自己的意思傳遞與在場眾人。
應欽的麵色稍緩,“還賭些什麼?錢財?不,不,這五十兩黃金夠我用上好一陣子了,哪怕是晝夜呆在十三柳巷的欲仙樓裏也能續上不少時日。”
凡事都有個度見好就收如此淺顯的道理,自應欽了解鄰裏姑娘們有了警覺之後就不能再繼續偷看其洗澡以來便明曉,他也不作理會,側首示意任仕途一同出去。
“還是留下吧!”一聲高喝,引得幾處回眸。
“繼續賭局,不過這次是和我。”杵在門口的陳珂伸出一隻手攔住了應欽的去路,確切的說是其伸出的那兩根手指上所含劍意。
“什麼賭注?”應欽並未因陳珂是一名修行者而生出多少懼色來,反而在內心深處還升騰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瘋狂。
他身上稀薄如清水的元氣在緩緩往雙臂處聚集,使得他整隻臂膀似有若無的呈現一種淡青之色,隨之繃緊。
“洞玄感應篇…”從陳珂口中輕聲吐出幾個字來,卻使得整個廳堂裏的人卻都能聽得清晰。
不論是無所事事溜蕩在青石大街的資深混混,還是處在富貴宅院裏的肥耳財主,說的打緊些,就算常年窩在深宮中的皇帝老爺子,也不會忽視任何一位四境修行者其獨有的修行法則,至少這是能讓皇帝老爺子放在心窩頭裏的事情,關於贏得這份賭注。
然而應欽聽得比任何一人都要清晰,於是他原路回返將裝有五十兩黃金的錦袋扔在木桌上,戛然一聲響。
“你不必下注,我隻需要一個結果便可。”陳珂淡然說道,一副仿佛應欽先前的行為多此一舉那樣。
應欽聞言停滯了片刻,手臂上的淡青色依然未退,他轉身將錦袋提起別在衣帶上,又回首望了一眼那名貂皮青年,青年表示沒有異議的象征性輕咳了一聲,便將視線移轉到廳堂中檀木支架上華美的瓷器之上,似模做樣的精致觀賞著。
“看來,還是貴人們的麵子問題…不過,我跟你賭!這類賭局我素來發自內心的不排斥…哈…唔,依舊簸錢?”應欽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殊不知這一幕倒是令一旁的任仕途為他捏了一大把汗。
“依舊簸錢!”不出幾息,陳珂正聲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