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就是這樣，強橫而粗魯，那我又能如何？我又不得不去直麵它，所以我隻好十年複十年…”應欽攤著雙手，無奈道，就如一個被現實欺負過的孩童。
“人生又有幾個十年……飛龍與螻蟻間的差距，你沒領略過飛龍的高度，你不知道。”蔣啟調侃著應欽帶著傻與天真的執著。
“那你帶我到這裏為何？”應欽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反問道。
“帶你領略一下飛龍的高度，或者說教你成就飛龍的法子。”蔣啟開門見山道。
應欽聞言並未心生出多少喜悅，或許說他習慣了領略飛龍的滋味，他現今的心情與十年前第一次有人帶他領略飛龍滋味的心情無異，在他看來，若是不曾去領略滄海的滋味，作為低窪水坑的他並不會心生出多少祈望，隻會純純地顯示出羨慕而已。
看山跑死馬，應欽這十年來用於修行的勤奮刻苦放置任何一處，便都會令他這塊被泥垢遮掩的璞玉綻放出驚人的光彩，如果沒有那座可望而不可及的山，至少他這些年來不會過的如此辛苦。
盡管他曾今有考慮過另一條路，也曾分出一些心思去經營那一條路，而今也取得在旁人看來不小的成就。
他是名舉人。
所以應欽的麵容並沒有蔣啟想象中的那般變化，然而這卻是蔣啟預料之中的結果。
“氣海雪山周緣十七竅，閉塞處近半，縱使有天賦之姿，也難以修出能夠令人重視的成果來。”蔣啟一語中的，一針見血。
“既然我的情況你都明曉，那麼方才你為何還要說出安慰我的話來，你要知道，這些話在我看來，完全沒必要，甚至可以說是…扯淡也不為過！”應欽轉過身去，看著碧藍湖水，麵容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卜！”
果不其然，應欽又被賞了一個大大的腦瓜子，應欽頓覺天旋地轉，腦脹頭昏以至於看森森雪山山重影，望淼淼碧水水連天。
“你瞧，遠處是否山重影？”蔣啟怒卻笑道。
“唔…”應欽昏昏沉沉作答。
“你瞧，遠處是否水連天？”蔣啟怒卻笑道。
“唔…”應欽依舊有些昏沉著腦袋答道。
“這就對了！”蔣啟忽然暢懷大笑。
“對在何處？！你這老頭，蠻橫霸道……和那昊天一般！也不容我思索思索，考慮考慮，琢磨琢磨，或許我不同意你這般做呢！？”應欽小心翼翼撫著頭頂的如山坡般的包，嘶牙咧嘴。
“你這乳臭小子，卻不知區分好歹，老夫此舉，乃是助你，此後再去打通氣海雪山關鍵幾竅，不成難事！”蔣啟並無怒意，卻麵目猙獰，須眉盡揚。
老少二人皆是怒目，兩相對視，然而此次應欽卻並未雙目出血，雖頭暈腦脹，但也是先前大腦瓜子的效用導致。
亂山深處，大風起兮，蔣啟又忽然暢懷大笑起來，將應欽左手拽來，用他那蠟黃手指在其手心上麵寫了個字，然後便坐上銅製馬車，隨風而去。
應欽的眼中唯有驚愕，在先前雙目對視之時，他清晰地聽見老人與他談話。
“南山下，有世外桃源，此去南山，氣海雪山便可徹底打通。”
他沒有看見老人張口。
他看見了老人在他手心寫了‘啟’字。
應欽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怔了許久，終於明悟，旋即朝向老人離去的方向，合掌正立，右手褰衣，投身體五處於地，連叩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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