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意小曲幽坊(2 / 2)

應欽不再去想這些令人惱怒的事情,於是他盡力避免,也不去接任仕途手中的清水,忽然問道:“這兩天發生了何事?”

任仕途似乎習慣了應欽的這一截然不同的轉變,也並沒覺得有何詫異,認真回到:“是關於幽雲十六州的事情。”

“幽雲十六州的事情,朝廷不是遣人去交涉了麼?”應欽疑惑不解。

“幽雲十六州的事情的確定了下來,然而遼人卻是將把朝廷差去的人扣留了下來。”任仕途將瓷碗中的清水飲盡,冷靜又說道:“而那被扣留的人正是前幾日咱們見到的那個貴人,也就是八王爺,人們口中常讚歎的八大王。”

應欽的麵容上忽然作驚奇怪狀,似乎明悟,將開口又緘口,思索半響,開口言道:“兩日前我在曲正樓見到的青城派門人以及那群薩滿,應該都是為了這件事情奔去的,甚至我懷疑蔣老的告老還鄉,或許實則是皇帝暗地裏遣派去保護八王爺的。”

“陛下已經開始懷疑皇城司的那幾位掌實權的幹當官了…” 應欽又想到那天夜晚在蔣老的銅製馬車時所發生的情景,以及那具靜靜躺在荒山雪嶺的屍體,大悟大徹。

皇城司的幾位幹當官假傳聖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然而卻在估計蔣老的實力時出了極大的差池。

“陛下與那幾位幹當官的關係自七年前便出現裂紋,高處不甚寒的滋味或許隻有在黃袍加身之後才可能體會得到,然而皇城司的那幾位卻不明白這個淺顯道理。”任仕途憂心忡忡說道。

“沒站在絕對的高處自然體會不到那種極致的寒,欲望蒙蔽雙眼,眼裏盡是站在高處所能掌得的利益,如此一來站在大樹地下乘涼的人所在的位置高低又有何區別?”應欽將軀體擺正,悵然若失的說道。

“皇城司的權勢與跋扈日益見長,這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或許我們心中的仇恨不知又得推後多少年才能了卻,也許……我們根本就不應該選擇複仇這一條路。”任仕途的憂愁又加重了不少,眉頭緊鎖,作出一副毫無信心的模樣。

應欽微微一怔,回想起來,他自幼與任仕途結識,他從未見過任仕途產生如此頹敗的念頭,頓了頓之後,他感歎的認真說道:“難道你真的放下了麼?如此深仇大恨……天門府上下一千餘口,僅剩下咱們二人,七年時間臥薪嚐膽,你一句不應該就打算將前功盡棄,我不同意!”

任仕途頹廢又威嚴說道:“你要謹記,我才是主子!你隻不過是個奴才,家門雖滅,奴籍不改!我不同意!”

“我是名舉人,照大宋律例理應脫去世代奴藉,再者,我若想去,你又能奈之我何?”應欽氣勢不輸於任仕途,怒睜著的雙眼有些失望。

任仕途氣勢愈發的弱了下來,應欽眼中的失望愈發地強了起來。

任仕途呆呆地杵在那裏,全身上下無一不顯頹廢之色,腦袋也是低垂著,也不作聲,猶如剛過門的新婚之夜的小娘子。

“複仇之路艱巨,但凡有些希望,我定不會中途而廢,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七年時日,我連修煉最基本的入玄門檻都沒能跨過,然而卻是要求我去斬殺那些翻手則雲覆手能雨的大修行者……我想…不如棄之!”任仕途毫無複仇者應有的鬥誌,頹然說道。

“再者,我有我的想法,武略不行,可以用文濤去填補,科考入仕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任仕途再次說道,企圖說服應欽。

“而今皇帝重文輕武,入仕為官雖說是個極不錯的選擇,然而淺斟吟唱的多了,便不值錢了。”

應欽複仇心切,自然聽不進任仕途的勸導,隻是愈發的失望,緊接著又失聲怒罵道:“荑苗櫻顆溫柔鄉,自古好漢英雄塚。芳草萋萋,芙蓉戚戚……好生愜意,如此無力之吟能將皇城司那些人的頭顱砍去麼?”

“以文掌權,以權斬人,有何不可?”任仕途並未理會應欽的怒罵,隻是述說著他自己的道理。

怒之極致是無言,兩人陰沉入灰的臉色就如茅草房外的森森緊逼著人落著初春雪的天氣,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同時端起了身前四方桌上的‘臣謹記’,一句話也不說,對著雜毛公雞悶聲飲著‘臣謹記’,饞得雜毛公雞隻能用梅賦鹿家的雞鴨鵝肚兔肺秋水魚解著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