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二境初玄的爬蟲而已,何足道哉!”紺青衣袍年輕人的語氣很淡然,茶餘飯後交談的那種淡然。
然而在佝僂老者的內心深處卻是莫名的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那種預感令他有些焦躁不安。
鬼市的街麵上,今夜擁有著難得的寂靜,除了被風雨卷下的落葉之外,還有著一位披著蓑衣獨自走著的濃眉年輕人。
濃眉年輕人走得似乎有些著急,腳麵已全部濕透還粘著不少濘滑的黃泥,手裏的那柄劍也全然置於雨水下淋刷得呤呤響。
走到酒鋪的雨簷下,濃眉年輕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卸去被雨水浸泡得沉重的蓑衣,掏出一塊絹布將劍身的雨水抹去,順便在門坎上揩了揩鞋底的黃泥,毫不猶豫的便跨了進去。
“你在想些什麼?”
佝僂老者收回撇向鋪門的目光問道,看著紺青衣袍年輕人正嚼著熟花生愈發地起勁,鋪門口濃眉年輕人身上平靜的氣息,心中的那份焦躁便愈發的甚。
“是直接用蠻力把那隻爬蟲的頭擰掉,再順著點力氣將那層粘連著的皮往旁邊一撕,一整顆鮮活的腦袋便可以用絹布口袋裝起來,一百貫就這麼輕易地到手了。”紺青衣袍年輕人將一整碟熟花生一粒不剩的嚼了個精光,意猶未盡地嚐試了下醃菜,然而醃菜的那種酸澀令他極為的不適應,直皺著眉頭回道。
佝僂老者努力使得胸腹中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凝神向鋪門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劍身的濃眉年輕人再次望去,刹那間平靜的心神慌亂,如瀑布雨中,一襲蓑衣下,一柄劍自來。
“你看到了些什麼?”
紺青衣袍年輕人像是得到了被諷刺後的安慰般笑道,吐去口裏酸澀的醃菜梗,臉上報複著露出訕笑的神情,想著裝出一副高深也不去瞧,提起精致小巧的酒壇對著嘴便是咕嚕一大口,然後順手用衣袖抹去嘴角酒漬,卻是如臉上描花,酸澀的醃菜,唇間的血。
砰然一聲響,像是一顆腦袋敲砸粗陋木桌那樣的聲音,終於將紺青衣袍年輕人高傲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落在木桌上的確是一顆腦袋,那完美至極的切口乃紺青衣袍年輕人平生罕見,脖頸另一端激昂的血霧絲毫不差的噴射到木桌上的酒壇裏,他竟然看得有些癡了,即便他曾有擰過無數個腦袋都未曾有一個能擰到如此平整,難道說用劍真的要比直接擰好上不少麼?
他想他這一生應該不可能再見到這麼完整的切口了,即便這種希望飄渺,但他仍然不願將之摒棄。
就在他放下心中感慨的瞬間,他毫不猶豫的運起全身元氣,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吝嗇,而他的身體,則像一隻狡黠的土撥鼠,刹那間破開足有兩寸厚的青石板。
“鼠輩終究是鼠輩,目光短淺得不行。”
濃眉年輕人擦拭著劍身上的血汙,看著粗陋木桌下被撞碎成齏粉那般的青石板如灰揮灑,微微一笑,“既然跟來了,一點必要的準備總會有些的。”
&……&老魚有話說,說實話這是我個人認為寫得最為滿意的一章,如果大家有看得爽的話,便蓋個章吱一聲,看的不爽的話也可以戳我滿臉章來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