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我家那個破敗的木門順聲而開,陰風陣陣。
我扭頭就看到眼神空洞的二梅子穿著大紅色的嫁衣如同鬼魅似得飄進來,光腳踩地一點聲息都沒有。
再看我老叔,竟不知道何時走到了我身旁,青黑的手指眼看著就要掐下來。
我再也忍不住了,拔高嗓音猛的叫出聲,使出吃奶的力氣跑出門外。
更加詭異的是,與二梅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竟連個眼神都沒給我,隻是定定的看著我老叔。那神情怎麼形容呢,我時隔好久才覺得應該是含情脈脈。
跑出老遠,我拍著劇痛的胸腔看向敞開的家門,我看到二梅子完全吸引了我老叔的注意力,隻見她乖巧的站在我老叔麵前,躲都不躲。
我糾結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想去救她又怕把我自己搭進去。
但是,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二梅子卻像姐姐一樣關心著我,我不能丟下她自己卻逃了。
躊躇良久,我咬咬牙往回返,還是決定去將她拉出來。
我小心翼翼的趴在牆頭上往院子裏看,臉頰霎時爆紅。我看到老叔扒著二妹的肩膀正起起伏伏,刺目的鮮血蜿蜒而下,將黃土地染成深色。
我雖然之後七歲,對這方麵懵懂無知。但是,赤身裸體染著鮮血的二梅子讓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小哥死的時候,也是這樣毫無聲息的躺在血泊裏。
那日,小哥大口大口吐著寫說:別怕,老叔走了。那張染血的笑臉,我怎麼會忘?
充斥胸膛的恨意戰勝了恐懼,我隨手抄起掛在牆上的大蒜辮子抽了過去。
看著僵硬躲避的老叔,我大鬆一口氣。我默默的感謝堅持給我講睡前故事的小哥,呃,雖然故事的主人公有些恐怖。
我上前幾步將二梅子擋在身後,,揮舞著大蒜辮子氣勢洶洶的緊盯著衣衫不整的老叔。
我老叔就那樣睜著滿是白眼珠的眼睛盯著我,陰森的小風在院子的各個角落盤旋。沒一會兒,我就敗下陣來,前後心全是冷汗。
從小積累下來的淫威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散的,那些痛到骨髓的暴打像是印在骨子裏似得,讓我心生恐懼。
之前我以為他死了我也就拜托了,可是當一樁又一樁離奇詭異的事情接踵而至,我才知道我想的太簡單了。
坦白說,現在的他更讓我不知道如何應對。
值得慶賀的是,就在我即將扛不住的時候,我老叔竟然轉身飄乎乎的走出院門。
我一絲都不敢鬆懈,大氣不敢鬆的躲在門後,知道老叔的背影消失在黑幕中,我才像是被抽幹力氣似得栽倒在地。
我硬咬著牙站起身,將被子鋪在窩棚裏。端著水將二梅子身上的的髒汙擦幹淨,換上我娘留下來的安靜衣衫。
看著呆滯的二梅子,我拿著大蒜靠在木樁上暗暗發愁。
當第一聲雞鳴隱隱約約傳來,二梅子像是被驚醒似得猛的坐起身。待看到我眼底的青黑的時候,她受驚似得捂嘴驚呼。
我幹澀的簡述了一下昨晚的荒誕經曆,至於我老叔對她做的那些齷齪事,我實在張不了口,隻是說穿著嫁衣不方便,才換的衣服。
二梅子神情放鬆了一些,拍著胸口開玩笑說,回去得讓白姥姥給摸摸,別是撞到了邪祟。
白姥姥不但是她們的大家長,還是這十裏八鄉有名的神婆,會些神神秘秘的偏方。
眼看著天色不早,她邊伸手卷起棉被邊站起身,卻在挪動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眼皮一跳,緊張的拉著她追問怎麼了。二梅子臉色難看的支支吾吾了幾句,逃也似的跑進茅廁。
等我把被子都收拾好了,她才哄著眼圈挪出來。一看到我,眼淚流的更凶了,拉著我的手追問我昨晚發生的事情。
我畢竟隻有七歲,漲紅了臉將昨晚的荒唐大概說了些,一再發誓給她保密。
二梅子很是哭了一場鼻子,挽著我的手一路走去貞女殿,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越發的透明。
看著收拾的幹淨整齊的房子穿梭著井然有序的貞女們,我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心想,如果當年大姐知道這個地方,沒準現在還好好活著呢。
這裏的屋子很多,雖然都是土坯房子,卻被收拾的十分溫馨。每個人都有忙不完事情,細碎的歡笑聲遍布每一個角落。
白衫黑褲襯得她們婀娜的身材,竟是說不出的一番美景。
我拘謹的跪在白姥姥麵前,懇求她能夠收留我,哪怕是挽起發髻終身不嫁,也甘願
在這個混亂的年代,作為未成年孤女的我能活下來已屬不易,哪裏還會期盼什麼更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