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比心酸的撫摸著原木色的桃木匕首,期盼著青玉能夠從天而降像以往一樣護著我,勾起嘴角說有他在。
然而,其實我明知道這隻能是奢望,也可以說是病態的依賴。
這麼多年,我都是生人勿進的隔絕自己,用孤獨武裝自己,也折磨著自己。每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止不住的想青玉將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含蓄?狂野?溫煦還是犀利?
可悲哀的是,青玉兒時的麵孔在我腦海裏隨著歲月漸漸模糊了棱角,直到現在卻隻剩下一個輪廓。
我留戀青玉給我營造的安全感,我就是無法放手。
他溫熱的懷抱是支撐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我不想去分辨這種感情是親情還是友情,或者是愛情......
我將臉搭在膝蓋上蜷成一團,呆呆的看著映在地上的慘白月光,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不想幹坐在這裏等著任何鬼的臨幸,可我卻逃不出去。
每分每秒都像是被無限延長一樣,無時無刻不再折磨我的身心。
當第一聲雞鳴傳來,金色的陽光灑進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得到了救贖。
我希冀的看著門外,嘩啦嘩啦的開鎖聲像天籟一樣,掃清了心中的煩悶。我蹣跚的站起身,幾步奔到門前,透過門縫看到一雙蒼老的手正在扭動著門鎖。
我遊魂般的撿起靈位,給自己蓋上紅蓋頭,無比淡定的坐回床頭。
剛做好,就聽到踢踢踏踏的小跑聲,白姥姥帶著蘇媛,邢姑姑率先進了屋。
白姥姥許是看到狼藉的地麵,擔心的低喚了一聲,喜鵲,你怎麼樣?
我緩緩掀開紅蓋頭,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神色焦急的幾個人,當然沒有忽略蘇媛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我無聲地盯著白姥姥的眼睛,將靈位當著她的麵翻了幾下,將截然不同的兩個名字赤-裸裸的擺在他們眼前。
白姥姥瞳孔一縮,猛的回頭看向不遠處的蘇媛,一臉失望的質問她,到底怎麼做的事情?
蘇媛大驚失色的撲跪在地上,哭訴自己第一次幫忙做祭鬼嫁,一時忙昏了頭才出了差錯。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
我坐在凳子上,靜靜看著陶姑,沉默著朝著她遞出我手中的兩個牌位。
陶姑額心皺起,快走幾步接過我手中牌位後,沉聲問俞可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我遞出手中牌位就已然臉色大變的俞可心,立刻跟陶姑和我道歉,說牌位是她負責擺放的,香案上會同時出現兩個令牌,是她疏忽大意造成的。
她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要是可以的話,她寧願代我受過。
蘇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著後悔,她幼時被歹人迷了心竅,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我和幹娘,害的幹娘慘死。如今,修身養性這麼多年,心中滿是愧疚,各種討好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給我使絆子。
我低下頭藏起嘴角的冷笑,蘇媛是什麼樣的人我早就一清二楚,果然這次回來我沒有完全信任她是明智的。
隻是沒想到,她心思這麼狠毒,在我行祭鬼嫁的時候出手。誰不知道結陰親對於貞女來說的忌諱,她竟然想借著這一點毀了我。
我垂首立在一旁,不急不鬧,不求情也不強辯,我倒要看看貞女殿的姊妹們有沒有眼睛。
蘇媛跪著蹭到白姥姥身前,抱著白姥姥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表忠心。追問怎麼做才能幫我解困,哪怕要了她的命她也甘願。
白姥姥緊握的右手揚起又放下,她喑啞著嗓子說晚了,一旦淩晨第一聲雞鳴響起,冥婚就算是成了。
我的名字已經上了陰間的戶籍本了,陽間單方麵的悔婚是行不通的。除非,除非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去陰間將我的名字塗去一個,銷毀證據。
若是辦不成,那麼我就得終生與這兩個男鬼糾纏,理都理不清楚。
唯一的辦法,就是和這兩個鬼解釋清楚,請他們其中有一個休了我,還我一個清白的聲譽。
可是,既然是鬼哪裏有道理可言,這個法子幾乎是自我安慰用的。
除此之外,還有最後一個法子,也是白姥姥無奈之選,那就是殺死這兩個男鬼,讓他們灰飛煙滅。
然而,動手的人卻不能是我,否則到了世界的另一側我將會被指控謀殺親夫,麵對著殘酷的懲罰。
再動手之前,為了提高成功率,還需要我忍耐一段時間,與他們演一場恩愛戲。
我噗的吐出一連串的咳嗽,與這兩個妖孽演夫妻,我感覺自己把自己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