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3章 大結局(二)幕後之人(1 / 3)

“當得再好,也要死了。”孟良辰話落,雙手一叉腰,仰天長歎,嗚呼哀哉!

雲初抿唇,月色下,麵上如鍍上一層薄光,側眸,看著孟良辰,“也可能,置誅死地而後生。”漆黑的眸子裏光暗幽明。

孟良辰聞言,眸子立馬又是一亮,“你有辦法?”

“賭。”雲初說,眸光卻飄向遠方,“賭一次,人心吧。”賭之前謝餘生所說的話,賭那個人在沉寂了這麼數日之後,終於想通,而她雲初,這次,就賭,她命不該絕。

“唯今之際,在太子的人未到達前,我們就隻能等。”良久,雲初又召集了一眾人等說話將目前形勢簡明扼要說了。

其實,縱然雲初不說,南容淩又焉能不明白,此時也隻能沉默。

班茵從頭到尾都很安靜,隻是麵色不太好,畢竟,腹部太大,難免不便。

季舒軒此時渾身虛軟無力,也有心無力,不過,溫和的男子就如人間三月春光,一個眼神,一句話,總能讓雲初,甚至於所有人瞬間都爆發出生的希望。

生的希望卻也要貼近現實。

“天就要亮了,這般久都沒有傳來南延暴亂的消息,就說明太子並沒有中計,可是奉瀟既然能派了兩萬人馬在山穀外埋伏,就不能小覷,太子縱然收到風聲尋到此處,不說需要半日的路程,中途也必不可能順利,更何況……”雲初歎了口氣,“南延,南齊,都是奉瀟的地盤,景元桀縱然再厲害,也不能輕易撼動三軍,若想調幾萬兵馬前來……”很難。

所以,事已至此,為天下蒼生,雲初寧願他不來。

可是,他會不來嗎?

他不會,這是完全不用想就能知道的答案。

而此處生死於分毫之間,大晉京都,同樣血腥氣於天地浩茫之間。

找死的人是誰派去的,勿庸置疑,可是,景元桀又如何沒有防備,大晉早比素日裏更要固若金湯,任何人不能動搖一絲,無聲無息中,便將所有人給阻絕在城門之外,一地鮮血糊了夜色。

而南齊,南容淩縱然是悄聲離開,可是這般久也沒傳出任何消息,也可知奉瀟的手腕多麼高明,手腕過硬,竟能讓南齊不透露一絲風聲。

而此處山穀居於層層山巒之間,位於南齊與南延之間,倒真的是有,近隻有入目的月色與樹木,遠隻能見到一層深夜的薄霧緩緩侵襲。

季舒軒身上帶了藥,雲初麵上的紅腫已然退去,唇角的血漬也早已清理幹淨,此時正默默的在山間逛蕩一遍,勘察在形,將一樹一木一凹,瞬間都入了心。

半夜,一日,她隻能如此爭取,奉瀟之心難以揣測,隨時攻上來,都有可能。

“這裏有一片山凹,我們可以在這裏埋伏,到時……”

“孟良辰當後盾,照顧這些人,拔出受傷較重者,能用者加上我六百,我們分成二十小隊……”雲初不讓護衛點火,盡量輕腳無聲,此時,拿著一個大樹枝在地麵將整個山穀以及周四圍山巒突顯位置都勾畫出來,借著月光,給眾人分析情勢,布置任務,每說完一項,還看向孟良辰,很認真的詢問,“如何?”

如何?

一切部署在這般點人手來說,可謂是天衣無縫了,地形利弊也分析得步步到位,還有什麼如何,還有一旁這些南容淩的人,之前還明明有些傲嬌,如今對你那誠服的眼神……

孟良辰在一旁,彎著腰,吞吞口水,“很好。”

“那就好,行軍布陣我不太擅長,其實該你來。”雲初說,然後,看著孟良辰的眼神極為認真。

孟良辰忙擺手,“不用,你這計策,如果一切順利,拖延到明晚沒問題。”而且,你你堂堂大晉太子妃啊,平日多自信的一人啊,此時,問我的意見……

孟良辰倒有些不好意思。

雲初肅穆的麵上卻難得的有了一絲笑容,“三人行,必有我師,自然聽從經驗多者。”說這話,誠然無害,認真堅定,一時間,有些汙垢的小臉上,盛放的光芒好像一輪光暈,以至於,那些,南容淩的護衛原本對雲初還微存戒備者,此時眼底也發生了變化

他們隻聽過大晉太子妃多麼詭詐,多麼不著調,多麼,迷惑人心,隻聽說,有多少得罪大晉太子妃的人最後死在她的手下,可是卻沒見過,這樣,“規矩”的太子妃。

對,他們隻能以規矩來形容。

這般久了,他們也在此時,才難見太子妃一個笑臉。

一時間,眾護衛,又悄悄的看向一旁的南容淩,自家皇上,而甫一看過去,才發現,南容淩正正看著雲初。

是那麼的溫柔與深情,還有讚賞。

清冷的空氣,似乎都暖了幾分。

“南容淩,你信不信我將你眼珠子拔掉,休息。”不過,雲初突然冷哼一語,方才那微微升暖的空氣,驟然,降下。

南容淩麵色有些僵住。

“你可知道,你這幾個時辰裏喝的水,可是我們千辛萬苦省下的,所以,如果好了,別占著茅坑不拉屎。”雲初又道。

南容淩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牙齒輕咬著,卻硬是吐不出來一句話。

眾護衛……

他們何曾見過自家高高在上的皇上被人這般給損過……

孟良辰……

嗬嗬……

於是,繼續。

淺淺聲聲的議論在林間飄蕩。

步步緊扣的生路,與層層巧設的陷進,也讓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隻不過,雲初從頭到尾沒有說的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明晚天黑之前,沒有人來救援,他們,就真的……

聽天由命。

這本就是一場賭。

果不其然,才一個時辰不到,山下就發生“轟”的一聲爆炸聲,爆炸之響,讓雲初等人所待之地都是重重一顫。

“到是沒想到,奉瀟動作這般快,攻不了,直接就上炸藥。”雲初麵有惱恨,卻並不慌,同樣的其身旁,孟良辰也並不慌,而是很淡定的對身旁的護衛吩咐,“去,把方才部署好的,啟動。”

“是。”那領命之人神色竟也微微激動。

到使得一旁已經好了許多,此時正倚在大樹上靠著的南容淩都生了幾分好奇。

當然,很快,他有了答案。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奉瀟不可能亂用炸藥,我們都死了,他也沒有成就感,所以,他勢必會讓人趁著炸聲起,而暗行上山,可是……”雲初聽著山下慘叫聲,唇角勾起絲絲冷意,“可是,此處易守難攻,又被我設了陣法,再加上陣眼,加上埋伏,稍微踏錯,那便是死路一條……”

她是算準了奉瀟不會輕舉妄動的。

很快的,慘叫聲在幾輪劃破夜空之後,大地又好像歸於平靜。

天邊,一絲曙光突破雲層,除了巡邏的人,所有人盡量休息。

萬賴寂靜。

寂靜中,南容淩突然起身,然後,極痛苦又艱難的,朝一旁那棵大樹而去,然後,在雲初麵前停下,又緩緩蹲下,看著此時正闔著眼眸,倚靠在一棵大樹上安睡的雲初。

她的衣衫已經染了汙垢,她的發絲已經有些淩亂,卻依然光澤盈潤,她周身一如既往的明亮氣質,無半絲蒙塵,微微卷翹的睫毛在林光山色間勾起的的絲絲暗影,卻人心生憐意,原來,睡著的她,是如此的,可愛,靜如處子,動若脫兔,讓人的心,不禁都是一熱。

“雲初,你為何要救我呢,如果不救我,你可以跑掉的,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和景元桀見麵。”唇瓣輕啟,南容淩聲音低喃,又自失。

從昨夜她救他起,然後,她又忙著部署,他們之間,其實並有交談的機會。

可是,他就是看著她,像一團光一般,引著那些,他的那些帶著赴死之人的護衛走上一個又一個高處。

“雲初,你的心裏,是真心不想讓我死去是不是,無關於天下局勢,是真心的,不想讓我死……”

無人回應他的話。

雲初睡得恬靜而溫柔。

南容淩無聲的笑了笑,看著雲初,這般模樣,他是平生第一次見,又或許,以後都見不到了。

心,突然就有些酸,有些滿,有些空……

這世上,已經有一個人將她所有的美好盡數欣賞。

南容淩突然抬起手,向雲初的臉撫去,俊美的五官微擰,一個動作,竟好似下了萬千般決心,使得一雙瀲灩生波的眸子都好像浮生萬相。

然而,卻還是在距離雲初臉頰毫厘之距,停下。

停下,卻依然感覺到那肌膚的溫度散發著讓呼吸都加快的觸感,以及,那一縷發絲在微光下,被風輕輕吹著,拂過他的手指,掠過他的指尖,香氣氤氳,引著人的眼眸看向那微微輕抿卻分外潤色的雙唇,小巧的鼻翼,瓷般的肌膚……

更是那眉間微生的傲骨……

雲初,你說,我為什麼就這般喜歡你呢,從迷局中醒來方才深深知道,原來,我早已經愛上了你。

愛得,如此的深不可拔。

嗬……

南容淩的身子突然微微前傾……

還是頓住。

嗬……

南容淩僵住的手也突然收回,然後回轉身,一回身,便對上林光晃影斑駁間一雙無比溫潤的黑眸。

南容淩麵上有一分尷尬,隨即想到自己並沒做什麼,也是問心無愧,又看著四人皆沉睡的模樣,無聲苦笑一聲,朝著之前,方才他所躺的地方走去。

漸起的天色中,一直躺睡在一旁的季舒軒看著南容淩一步一步走開,坐下,閉眸,這才閉上了眸子。

四下,微風徐徐,樹葉沙沙響。

雲初一直緊閉的眸子方才緩緩睜開,深而遠,情緒不辨。

天色終於大亮。

經過一夜的修複,季舒軒顯然是好了許多,看了眼南容淩的傷勢,還給班茵把了把脈,提醒她小心別動了胎氣之後,便去采藥,尋找食物了。

少一個傷兵,就多一分士氣。

雲初也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