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遮掩下的眼珠微微滾動,閉合的雙眼,緩緩打開一條細縫,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簡單裝飾。
這是……別墅的房間,她怎麼在這裏?
旁邊,似乎還殘留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溫度,很溫暖。
她輕輕一動,被子似乎被什麼壓著,餘音定睛一看,便瞥到床邊趴著一人,正是葉夢。
昨天不是要離開的嗎?怎麼又回到這裏了?
喉嚨幹澀的厲害,餘音輕輕地坐了起來,正想去倒水,卻把葉夢驚醒了。
“餘小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葉夢趕緊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伸手在餘音額頭一摸,“萬幸,已經退燒了,腹部還痛嗎?”
感受到下體的異常,餘音這才想到可能來月經了,她搖了搖頭,捧著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那就好,昨天你那個模樣,可把大家嚇壞了,都高燒三十九度多了,還不吱聲,為了你的事情,少爺差點和陸醫生吵起來了。”葉夢嘴裏嘮叨著,一邊給餘音墊了墊枕頭。
陸醫生?難道是陸以翔嗎?
他們見過麵了?
“他……呢?”出口的聲音,帶著沙啞,又有幾分畏縮,縈繞在唇齒之間的兩個字,像是有阻隔一樣。
說完,餘音盯著手裏的水杯,捧著取暖。
“你說少爺嗎?少爺昨天一直陪著你,直到退燒,早上才離開,這個時候,可能……”
窗外,清晨的風,傳來一陣沉悶的響動,越來越響。
這是……直升飛機機翼旋轉的聲音。
難道……
嚴仲澤要離開這裏了。
意識到什麼,餘音手中的水杯,應聲滑落,滾落在床上,還好葉夢及時接住,免遭摔碎,然而,杯裏的水,將被子浸濕一片。
“餘小姐,你沒事吧?”
葉夢不知道餘音忽然怎麼了,卻見餘音猛地掀開被子,慌忙下床,連拖鞋都沒有穿上,就跑出房間,蹬蹬蹬跑下樓梯。
“餘小姐,你去哪裏——”葉夢擱下水杯,在後邊追問道。
樓下的女仆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想著要阻止的時候,餘音已經穿過她們,跑了出去,赤腳在草地上奔跑起來。
遠遠的,直升飛機下邊,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人,正在登機。
“等……一下——”餘音呼喊道,沙啞低弱的聲音,立刻被機翼轉動的聲音掩蓋。
直升飛機關上機艙,沒有留意到追趕的人,騰空飛翔而去。
“啊!”
餘音隻注視著前方,根本沒有留意到腳底下,光腳踩在一顆尖利的石子上,一個鑽心的疼痛,跌坐在地上。
她抬頭仰望,直升飛機已經越飛越遠,直到成為一個追尋不到的黑點。
他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許菲菲的話,餘音不得不承認,她果然還是想留住他。
隻是,他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她。
滾燙的眼淚,自眼眶中奪出,擦過臉頰,落在草地上,像是凝結的露珠,晶瑩剔透。
“壞人,壞人,壞人……”餘音抓著草,一邊哭罵,一邊拔草,越拔越凶。
“你找錯報複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