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後容成沒在問過這件事情,他依舊來找他下棋,談笑間與往昔並無不同,好像那日的談話從未發生過。可他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現在的風平浪靜預示著將來的雲波詭譎。他與容成下了近千年的棋,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若他想要做到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哪怕是用盡手段。
他不知道事情來得那麼快,在接到風泠煙被人逼到神魔井隕落的消息後,他與容成正在下最後一盤棋。那時他正猶豫著落子的方向,九幽冥書上已經預示了風泠煙隕落的消息,他的手一顫一盤好好地棋被打得七零八落。
“是你?”他冷聲道,渾身充滿了肅殺之氣,萬年的時間他從未這樣失態過,可是聽到她的消息他竟然覺得心鈍鈍的痛,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席卷了他的整個身心。
容成看著地上散落的棋子笑的輕俏:“這還要感謝冥月......”他笑的漫不經心,隻是衣袖下的手卻緊緊的攥著,似在平複內心的波瀾起伏。
他有一瞬間茫然,“我?”他不知道的容成為何會這樣說,但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難道他做了什麼對不住風泠煙的事?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問,對麵的少年好心的解釋:“冥,還記得那杯月蓮花茶麼?那是修羅族的聖物,擁有控魂滅魄的可怕能力。”他知道冥月不死不滅,不過稍微迷惑一會還是可以的。
他覺得心底發冷遍體寒涼,他怎麼不記得那杯月蓮花茶?月蓮花是修羅族頂級聖物,容成非拉著他品嚐,沒想到他竟這樣在不知道的時間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可他卻不能原諒自己,隻是一時疏忽卻害的那個女子魂斷神魔井,這殺手是他的好友,幫凶卻是他,這讓他情何以堪?
“容成,我們恩斷義絕。”他清冷的聲音做不一絲猶豫,話音落下時半截衣袂隨之飄落,一如他們千年的情誼。他不在理立於曼珠沙華從中的容成轉身去了神魔井,他知道風泠煙是神魔之子,不會從這個世間消失,他要做的是將她的魂魄一片片找回來,哪怕是花費千千萬萬年的時間他也不悔......
千年的尋覓,千年的守護,隻為了彌補當初無心下犯的錯。他守著她重新來到這個世上,看著她從無情無欲冷厲逼人的冥神變成眉目溫軟淺笑盈盈的少女。從開始到結束他始終沒有向她說出當年的事,他不知如何開口,害怕他們之間回不到從前。
她是聰明的女子,雖然懷疑當年的事情,卻從未親口問過自己,這讓他在不安中生出一股感動。他想,就這樣吧,守著她一生一世。他會看著她與愛她的人相戀相愛、成親生子,陪著她直到永恒......
當她在地獄火潭上空看著她悲痛徹骨的眼眸,他有一瞬的心疼。她不該是這樣的,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她,可這一麵不應該屬於她,若是她能回到從前,他願意做任何事情。他對玉無殤無感,不喜不厭,隻能說是一個陌生人,但隻因為她在乎,他便會救他......
深淵地獄沒有時間的概念,他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了,為了避免那個女子等得焦急,他用自己的本源為玉無殤療傷,即使他會因此而大傷元氣,他也不願她等待。
送走玉無殤後,他回到了與她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宮殿依舊,白玉床依舊,真好,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在外麵待的太久了,也該回來休息了。他躺在白玉床上看著天際那輪遙遙的紫月然後閉上了眼眸,在這裏她也離他最近,他們依舊會永遠在一起......
時光悠悠,沉眠無歲月,他在夢中重溫著與風泠煙一起行來的無數個歲月,靜靜享受著屬於他的滿足。
恍恍惚惚的,有人在悠悠的喚他的名字,“冥月,冥月......”他唇角微勾,浮起一絲清極豔極的笑意,那一刹那,顛倒眾生。
與此同時,深淵地獄的入口旁,紅衣女子坐在石塊上,紅衣曳地青絲披散,她麵上浮起一絲悵然一絲無措,“冥月,冥月......”她喃喃的喚著這個陪了自己數千年的名字,心中有一絲惘然,好像失去了什麼似得。
“他在,他在,他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玉無殤將她輕輕攬在懷裏低聲道,兩人紅衣墨裳,一坐一站,在紫月的氤氳下形成一座永恒的雕像......
-------突然覺得冥月才是這裏麵的boss,戰鬥力第一,可惜就這樣永遠沉寂下去了。希望有一天真的有人能將這顆寂寞的心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