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我慌亂無措,這怎麼可能?這還怎麼可能是夏崇正?壓著一種新奇的怪異感覺,我打開杯子,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自己試了試溫度後加了點冷水,這時候我終於感覺到了夏崇正久違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順著他的視線一路牽引過去,卻發現在他眼睛裏裝滿了生疏的顏色。
就像在譴責,剛剛我所做的那些動作——幫他試水溫,已經超過了他的接受範圍。
我心下的詫異呈幾何倍數‘蹭蹭蹭’的就漲了起來,在疑問間我借著給他端水的時候悄悄碰了碰他的左側臉,沒有得到一如既往的習慣回應之後,我才在其中覺得這場景不對。
和我小表弟看的官方言情男主失憶劇毫無差別。
念及於此,我衝著夏崇正揮了揮手,問道:“知道我誰嗎?”
“古城。”他冷冷的看我一眼,客氣淡漠的讓我無從適應。
不知為什麼,我心裏突的一下就空了,比我當時知道他出車禍還要讓人難以承受。
“那你知道,我們什麼關係?”我問,帶著我不可見人的那些心思委婉出聲。
就算我和夏崇正兩人從未對此做過任何方式的認可,但彼此對於其中滋味,自是知曉。
這次,夏崇正沒有直接回答,他剛剛動過手術還裹著的白色腦袋這樣看上去很滑稽,和他那身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分外不和。
在夏崇正將視線投在我身上從頭到尾似有若無的打量之時,我才發覺最讓我覺得不對的地方到底在哪了。夏崇正從來不會對我有這種眼神,真的,他看我時候那種不同的感覺隻有我和他才能明白。
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我炸毛了或者是其他原因,在接觸到他注目的時候,我都會敏感的知道那個人就是他。
隔了些許,我都快站不下去了。放著讓誰來當背景圖就幹站著也難說,他才問我:“你怎麼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沒什麼。”直到拉開門走出去,都能感受到夏崇正嶄新的生活就將在我麵前徐徐展開,在他把我帶進這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之後,他媽的跟哥說他現在把我兩之間那些東西都忘了,好笑不是?!
在完全踏出門之前我腳下一頓,冷笑就這麼自顧自的亮在臉上。
我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讓一隻用思索的陌生神色看著我的夏崇正看的更清楚,“這麼說吧,我覺得我不告訴你也挺不人道的,你是個同性戀,你拉我進水。現在是第六年,”說著我比了個‘六’字,接著道:“時間夠長吧?!但現在你忘了,就想打包滾蛋。”
還沒等我說完,貌似是夏崇正聽到他是個同性戀的時候神色就變得極其難看,隨著我沒間隙的話,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微微側開臉。長這麼大,終於知道什麼是不忍直視。
“怎麼,”他說的斷續而難以置信,眼裏寫滿了驚訝,“可能?”
我笑笑,鈍聲反問:“怎麼不可能?”表達完我內心那一團火焰的一絲火苗後,轉身,利索的關門,走人。
出門的時候和在對麵那條街餐廳裏吃飯的老爹打了聲招呼,那副笑臉如花的表情讓我爸吃著米飯都‘咯蹦’了好幾分鍾才緩過神來。
悲傷隻是表層,真心話,等我們想哭的時候笑出來的時候,再等上幾年,我們就會明白,這操=蛋的日子裏,到底給了我們是什麼。
或是恨,也有可能是愛。但等我到和梁燦在一起又分開之後的幾年裏,我才在偶然間恍然大悟,其實並不是愛,也不是恨,而是愛人的能力。
這份無形的力量經過現實和夢境一遍一遍的磨礪,直到和我們麵目全非的重新相遇再碰撞,把走過的路和再用新的方式走一遍。就像說重新開始就真的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那樣,虛偽的時候讓自己都當了真。
說的難堪點,隻是更多時候,希望和目標的美好,抵不了我們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