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男子依舊緊緊將全身動彈不得的影木抱在懷裏,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打量起安娘來,恍然大悟般問道,“‘白衣善舞且若靈蛇,虛無彈指可折萬將’,莫非前輩是人稱‘白靈蛇’的獨孤汐獨孤前輩?”
“怎麼?你居然認識老娘?”安娘有些意外地看著麵前的男子,在自己隱身江湖之前他最多是個十歲左右的小毛孩,居然能夠憑自己剛才那三招就猜出自己的身份,她不由得收起了開始的一絲輕視,認真地打量起麵前這個白發男子,努力在腦海裏翻找關於這個男子的線索,奈何她已經許久沒有在江湖上行走,竟不曾想起任何關於白發男子的任何信息。
“那是自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容若仙子,舞若蛇姬’的白靈蛇獨孤汐啊!當年眾英雄心中的女神,沒想到如今十年過去了,仍依舊如此嬌媚動人啊!”白發男子閃動著深邃的眼眸,帶著真誠的笑容說道,仿佛正與自己所崇拜的前輩寒暄,“話說當年你突然從江湖上消聲滅跡可是令無數英雄豪傑們傷心欲絕啊!”
“十年時間足夠讓這個江湖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沒想到我不在的這些年裏竟出了你這樣的人物,報上名號來,好讓我也知道知道?”安娘眯縫起雙眼,聲音中滿是冰冷。
男子摩挲著影木的發絲,語調輕鬆地說道,“獨孤前輩過獎了!小生雖然也混跡江湖,但其實並無什麼名號,即便是有也不敢在獨孤前輩麵前托大,認識我的人都叫我不凡,前輩如若不嫌棄,也稱我為不凡即可。”
“不凡?好得很,我已許久不曾活動經骨,今日便好好會會你這個不凡的後生。”
安娘待說完,整個人頓如鬼魅般欺身而進,身法極快,不到一瞬便已到白衣男子近旁,對其脖頸處一掌劈下。男子眉頭一皺,不知何時抽出一把烏黑鐵扇子堪堪格擋住,抬眼見安娘麵露一絲興奮的冷笑,亦會心地回以同樣的笑容,腳下一用力,帶著影木再次向後退開。
安娘卻未讓其輕易逃脫,輕抖雙手,身後霎時間白綾滿天飛舞,緊隨男子再次翩然而至,白綾翻飛,猶如舞動的靈蛇伺機而上,如此景象宛如九天仙子下凡般令人不敢直視,她所散發出的氣勢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白發男子啪地一聲甩開扇子在麵前反手一轉,幾聲兵兵乓乓的聲音,竟是不知何時又有什麼從安娘的身上飛了過來。影木瞪大著眼睛看著那在身邊不斷如蛇一般在白發男子身上各處襲來的白色,隻感覺自己被滿天雪白包圍著,隨著他時上時下,耳畔不停傳來鐵扇子被什麼打中的乒乓聲,暈頭轉向地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眉頭微皺,發現這白綾如長了眼睛一般,專找自己的要害下手,更是找不到空隙脫身,如若不是自己手上有人質,暫時讓她心有顧忌,指不定她早就使出那傳說中的虛無指來對付了。
世人稱獨孤汐為白靈蛇,用“容若仙子,舞若蛇姬,白衣善舞且若靈蛇,虛無彈指可折萬將”來形容她習有的兩種絕世武功——白綾舞和虛無指。聽著沒什麼氣勢,然白綾一舞蛇魅至,觀之精美絕倫,實則暗藏殺機,她可隨心所欲地將一條白綾化作毒蛇群舞,讓對手直覺得如同時被無數條毒蛇圍攻,隻一個不小心便可能直接被其附於白綾上的內力擊中要害,防不勝防;至於她的虛無指,更是高深莫測,據說她可凝氣成箭,淩空彈指,其威力輕輕鬆鬆可穿石斷樹,傷人於無形更是信手拈來。
當年她便是憑這白綾舞和虛無指,靠著一條普通的白綾以一敵百,力挫群雄,至今被人傳為佳話。原以為那不過是世人誇大的事實,不想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子心思翻轉,突然抱著影木直衝向安娘,以進為退,被安娘橫手一甩白綾纏住後迅速提腳飛踢,企圖借著安娘稍稍防衛的空隙退遠開來,不想剛一動便被盤旋而來的白綾擋住去路,他隻得小心應對退回地麵,然不多時,那白綾又如荊棘一般層層將自己的退路斷去,他不由得苦笑一聲,美眸微閃,回籠鐵扇,扇柄頂部彈出一段寸許短刀,再次向安娘襲去,誰知那刀鋒猛然一轉竟扣向了他懷裏的影木,銳利冰寒的刀鋒頓時在她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在夜色下變成一條黑色的線。
影木感覺脖子上一陣尖銳的刺痛,眉頭緊皺,卻叫不出聲。
安娘不由眼皮一跳,急忙收住白綾,改而淩空一彈,破空之聲直擊男子額間,男子得逞般以烏鐵扇擋之,那鐵扇看著不出奇,卻能抵住那虛無指,他迅速轉身從白綾中朝外一躍,在半空中狠心地將影木整個朝遠處碎石灘推下,那碎石灘裏石頭大小不一,並不缺乏堅硬棱角的裂石,影木全身動彈不得,如若直接摔入碎石裏,不說頭破血流,就是碎骨斷命也是可能的。
影木不敢置信地瞪大著雙眼緊盯著那越來越近的無數尖銳的碎石棱角,幾乎可以預見自己與那見見的棱角碰觸時的痛楚瞬間了,她急忙閉上雙眼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