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月氏不領情,張騫真命苦!
張騫和堂邑父逃出匈奴,為躲避追殺,一路專揀荒無人煙處行走,好在張騫等人留居匈奴十年,學會了匈奴人的語言,又穿著胡服,不大容易被識破。而堂邑父射箭技巧精良,沿途射殺野獸以充饑,兩人得以活命。
但十年過去了,西域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月氏人又從伊犁河流域西遷,到阿姆河流域去了。張騫隻好折向西南,翻越山脈,終於到了一個叫“大宛”的國家。大宛國王熱烈歡迎張騫的到來,原來國王早就聽說東方有個大國叫漢朝,人口眾多、繁榮富強(誰告訴他們的?),有意結識,和漢朝做生意,苦於路途遙遠,難以溝通。現在張騫突然到來,大宛人喜出望外。
熱情的大宛國王派遣向導和翻譯,陪同張騫(張騫應該學會說幾句匈奴話了吧,這翻譯多半是懂匈奴語和中亞語言,漢語是不可能懂的)前往大月氏。大宛的北麵是康居國,通過康居,張騫終於找到了已經在阿富汗定居下來的大月氏人。
原來大月氏在阿姆河生活了一段時間以後,逐漸恢複了元氣。不久之前,他們渡過阿姆河,打敗了阿姆河南岸、今阿富汗境內的希臘人移民後裔(這些希臘人移民後裔,是亞曆山大東征的遺留物),奪取了一塊肥沃的土地。
大月氏國王殷勤地招待了張騫一行,安排他們在旅館住下,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但是絕口不提結盟的事情。張騫多次提起漢、月結成軍事同盟,打敗匈奴,收複失地的宏偉計劃:“勝利之後,大月氏可以回到河西舊地!”
大月氏國王微笑不語,這位國王,正是被匈奴割下頭顱當飲酒器的月氏王之孫。
匈奴,真是噩夢一場!回去打匈奴,開玩笑吧!
劉禪有句名言:“此間樂,不思蜀!”月氏人也有這個意思:“此間(阿富汗)樂,不思河西!”
結果張騫在大月氏住了一年多,結盟事宜毫無進展。千辛萬苦來到這裏,居然得到這樣的結局,張騫的心情之失落絕望,可想而知!
四、西南路線讓漢武帝怦然心動
更讓張騫沮喪的是,在回國途中,又被匈奴的巡警捉住。其實為避開匈奴,張騫已經選擇了大沙漠的南邊邊緣,循昆侖山北麓的“南道”。沿著祁連山脈,走羌人牧區回國。
但是匈奴人事先得到情報似的,又將張騫捉住。軍臣單於吃驚地說:“怎麼又是你?”他倒不生氣,讓張騫回自己的營帳,跟原來的匈奴老婆,過遊牧的匈奴式婚姻生活。
不幸中的萬幸,張騫又和老婆團聚了。
一年以後,匈奴單於去世,左穀蠡王和太子爭奪單於之位,大打出手,匈奴國內一片大亂,張騫和堂邑父商量借機逃走。
張騫的匈奴老婆領著兩個孩子進營帳說:“你又要拋下俺麼?”
張騫一呆,不知該說什麼好。
老婆說:“既然長安那麼好,帶俺們娘倆一起去吧!”
“好啊!”縱然是百折不撓的張騫,到此時也不由得紅了眼圈。
從武帝建元二年(前139年)出發時一百多條好漢,至元朔三年(前126年)歸漢時僅剩下張騫和堂邑父二人,西域的打通,可以說是用冒險者的生命換來。
張騫是中國曆史上少有的探險英雄,貢獻和所冒風險都遠大於後世的鄭和。他為中國發現了一個廣闊的“西域”,幾乎可以與哥倫布發現“新世界”媲美。
張騫回到漢朝後,封爵博望侯,他的領地,就在河南方城,古之博望,演義中說孔明火燒曹軍於“博望坡”,正是此處。
張騫在向漢武帝報告西域情況時,提到了一件讓漢武帝怦然心動的趣聞。原來張騫在希臘人後裔建立的大夏國(當時被大月氏降服)的市場裏,看到了來自漢朝西南地區的邛竹杖和蜀布。
張騫大為好奇,這是中國的特產,怎麼會運輸到這裏來?問大夏商人,這些希臘移民後裔回答說:“是從身毒買來的?”
張騫更好奇了,身毒是個什麼國家?
大夏國人說:“身毒在大夏東南可數千裏。其俗土著,大與大夏同,而卑濕暑熱雲。其人民乘象以戰。其國臨大水焉。”
這個身毒,其實就是印度,原文為梵語Sindhu,經古波斯語一轉,訛為Hindhu,又經過古希臘語一倒騰,更轉為Indus。最後中國人再一翻譯,成了身毒,到後來,又翻譯成天竺、印度。
張騫想,這個身毒在大夏東南,有中國西南的貨物,可以推測他與中國蜀郡距離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