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是這樣的,李軼有個堂兄叫李伯玉,李伯玉母親改嫁,生出個同母兄公孫臣,是個醫生。有一次,劉秀大哥劉請他來看病,公孫臣耍大牌,不來。於是乎,混黑道的劉怒氣衝天,直接衝到人家家裏,把公孫臣拖出來殺了。
今天,李軼無緣無故說要請他喝酒,心懷難料,除了打擊報複,還能幹啥呢?所以劉秀決定躲著他,不見,堅決不見。
過了兩天,李軼又派人來請劉秀,拒絕了;再過兩天,又請,再拒絕。最後,李軼再派人來告訴劉秀,誠摯地說道,我就是真誠地想請你喝個小酒,真的沒有惡意。
劉秀仔細一想,算了,那就去見一下吧。但是,他心裏還是不踏實,自備利刀一把,藏於懷中,跟隨使者前去赴宴。
在宴席上,李軼三杯兩盞,開門見山地說道:“天下擾亂饑餓,下江兵盛,南陽豪右雲擾。”
劉秀眯著眼睛聽著,天下饑餓,正是賣穀賺錢的好時候;下江兵盛,南陽豪右雲擾關我鳥事,我惹不起他們,還躲得起吧。
這時,李軼像識破天機一般,接著說道:“據有圖讖顯示,亂世當前,劉氏當複起,李氏為輔。”
哦……劉秀總算聽出來了,李軼今天不是找他來算賬的,而是找他來一起跟奪取劉氏政權的王莽算賬的。按李軼的劉氏當複起的圖讖說,跟蔡少公的“劉秀當天子”的圖讖說一起推論,那麼,將來當天子的,不就是劉秀嗎?
怪不得李軼三番兩次派人前來請劉秀喝酒。原來他是搶在別人之前,將劉秀這支潛力股購入。將來暴漲,利潤必然可觀。
劉秀一聽,心裏癢癢的。說真的,當前糧食價格猛漲,販穀也挺不錯。盡管利潤不如造反高,可是很安全。安全第一,安全可比什麼都重要。可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聽老天的話,想當天子,必須造反。要造反,就要流血流汗,舉全家全族腦袋,綁於腰間衝鋒陷陣。高風險高收入,挨砍死亡的概率,那是很高的。
想到這裏,劉秀心裏又咯噔了一下,猶豫了。
這時,李軼接著說道:“王莽敗象已現,天下紛紛擾擾,變民四起,占山為王,據池為侯,兄弟您還猶豫什麼呢?”
是啊,造反就像是股票入市,各勢力都積蓄能量,衝入其中。早上市,早收益;早收益,就早富早貴。這跟種田的道理一樣,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等天下諸侯把蟲吃完了,你再去搶就遲了。
劉秀沉默著,久久不能說話。他的心裏,好像還裝著他的穀子。如果不是因為這頓酒,可能他都可以賣出不少穀子了。說白了,心裏那道坎兒,還是邁不過去。
李軼仿佛看破了劉秀的心思,接著說道:“我李氏,宛縣大姓,父為宗卿師,如等富貴,我們都無牽無掛,想拉旗舉大事,您還牽掛你那幾擔穀子做什麼?”
李軼一語點醒夢中人,劉秀突然想到他的大哥劉。劉長年混黑道,對王莽早就看不順眼,亂世當前,他肯定要造反。一人造反,全家人就必須跟著他幹革命。除此之外,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販穀,販穀,販穀是個什麼玩意。那是個小本生意,做得了今天,也不知明天會怎樣。造反是大事業,不開鍋則已,一開鍋能吃三年,甚至十年,百年。想換高回報,就必須高風險地投入。男兒生於天地之間,為何不鬥膽搏一把呢?
心裏那道彎,總算繞過去了。
這時,劉秀開口說話了。他說:“造反這等事,如果你想拉我參加,那就算我一份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下麵的事就好辦多了。最後,李軼和劉秀商量,準備於立秋起義。
槍杆子裏出政權,要造反就必須有部隊。部隊不但要靠拉,更要靠搶。每年立秋,全國各郡都要檢閱民兵。如果在檢閱民兵典禮上裏應外合,殺掉頭兒,率兵造反,那可省事多了。
李軼這招,正是當年翟義用過的那招,成功率極高。李軼的目標鎖定南陽郡。他已經在南陽郡內部安插耳目,隻要搞定南陽郡太守和民兵司令,大事可成。
當然,要硬搶南陽郡太守部隊,不能隻想著空手套白狼。這是一場豪賭,必須籌備一定的賭資,不然就要被人趕下台去。那麼,去哪裏籌備賭資呢?
這時,李軼和劉秀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