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肖遙發呆,半晌無言,酒中仙嘿嘿一笑,“你看,無話可說了吧。”
是啊,肖遙此時才發覺,對最親近的師傅,竟然了解得這麼少,絲毫不比對眼前這個神經兮兮的瘋子多。
肖遙不願再討論這個話題,冷冷地打斷道:“我說過,我拜師隻是為了借助鼎湖劍塚尋找念塵。”
“沒意思沒意思,”酒中仙猛灌一口酒,問道,“我問你,你找念塵幹嘛?”
“有人跟我說,他能治好我的病。”肖遙坦言道。
“誰告訴你的?”酒中仙雙眼一緊,身子不由自主地緊繃。
肖遙頓了頓,答道:“是一個叫燕煩的老前輩。”
聽到“燕煩”兩個字,酒中仙整個人再次癱軟下來,嘬了一小口酒,愜意地伸個懶腰,用略帶不屑的口氣說:“燕煩那家夥懂什麼,截脈是上天的恩賜,卻有人視為毒蛇猛獸,真是可笑。”
“截脈!你知道截脈?”肖遙雙瞳一緊,露出警惕的神色。
他記得,自己隻是告訴酒中要尋找念塵,卻沒說找他是為治好截脈。
察覺到肖遙狐狸一般機警的眼神,酒中仙翻個白眼說:“我可是鼎湖劍塚最厲害的教習,截脈這種事一眼就看出來了,用得著大驚小怪嗎?”
肖遙聳聳肩,對“鼎湖劍塚最厲害的教習”實在沒什麼認同感,還想追問幾句,卻被一個動聽的女聲打斷。
“那是,師伯當然是鼎湖劍塚最厲害的教習。”不知什麼時候,肖遙身後站了一個女子,打斷二人的對話。
是那股熟悉的檀香味。
肖遙不用扭頭也知道是誰。
女子仍穿著先前那件素衫,薄紗下的肌膚若隱若現,腰肢若柳,眉目如畫,輕移蓮步,走到桌子邊,將手裏的菜碗放下。
碗裏是大顆的荔枝,飽滿渾圓,新鮮多汁。
酒中仙第一眼想到的是風情萬種的女人,飽滿渾圓如胸脯美臀,新鮮多汁如肌膚。
肖遙想到的卻是,荔枝隻生長在氣候炎熱的交州南疆,怎麼遠在華州武煉峰也能吃到如此新鮮的荔枝。
女子似乎能看懂肖遙的心思,衣袖一甩,緊挨肖遙坐下,素齒朱唇輕啟,冷冷的聲音響起:“這荔枝是交州巫族的長老送給父親的,據說是巫族豢養著一種神雁,速度極快,一日便可從交州的無盡海飛到武煉峰。”
換了七夜,看到這麼美的女子,肯定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扒幹淨,可肖遙不會。
初次相遇時這名女子的“善意”,肖遙還記憶猶新。
肖遙不是個記仇的人,但不知為何,聽著女子的口氣,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痛快,忍不住嗆道:“想必姐姐是從那隻神雁的背上取下的這些荔枝。”
女子一雙眸子如霜似冰,淡淡答道:“師弟真會開玩笑,這些荔枝是父親存放在冰窖中的,用來招待貴客,特意吩咐讓我取些來給師弟嚐嚐鮮。”
“謝謝令尊,隻是我這人肚子沒福氣,在天上飛了幾千裏冷冰冰的東西實在吃不慣,姐姐還是帶回去吧。”肖遙不屑地說道。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僵住,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世上,竟有如此不識抬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