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台上台下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約而同循著肖遙的視線看去,一眼便可以看到武煉峰巔與雲霧交接處的皚皚白雪。
肖遙握著斷劍的手依然垂在身側,仿佛從頭到尾就沒有抬起過。
難道說,這個開脈境的少年,麵對靜聰那一劍,根本沒有出手?
“師傅,師姐是怎麼輸的?”台下有弟子按捺不住,訥訥問道。
“胡說,靜聰師姐根本沒有輸。那小子從頭到尾沒出手,靜聰師姐是被雨師叔打傷的。”
說話的人是葉濱。
青龍殿的弟子俱都站在台下,隻剩下顧墨白一人,站在青龍殿的演武台上,遠遠凝望著。
坐午中境圓滿的顧墨白,神識非常人可比,這個距離,足夠看清、聽清。
眾人一聽葉濱的話,頓時覺得有幾分道理,不少人頻頻點頭,以示讚同。
靜聰平時為人尖刻,朱雀殿弟子與她親近的不多,但此刻見她受傷倒地,難免起了憐憫之心,紛紛要求重新比試。
“就是,葉師兄說得對,那小子根本沒出手。重新比!”
“為什麼要重新比?”笑笑一心向著肖遙,辯解道,“師傅,您是大宗師,出手時難道沒感覺嗎?您的掌是平推,靜聰師姐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
雨眠霜略一沉吟,察覺到其中蹊蹺。
“所以,肯定是肖遙哥哥獲勝。”笑笑指著肖遙,理直氣壯地宣布。
“別胡說八道,就憑那個小子,嚇得都不敢動,還獲勝!”葉濱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一時,白虎殿、玄武殿弟子紛紛附和。
“就是,都嚇得尿褲子了!”
“就他那個樣子,還演武呢,瘦不拉幾,一看就是個廢物。”
……
笑笑再能說會道,也說不過這麼多人,又聽這些人嘴裏汙言穢語、不幹不淨,一委屈,蹲下哭了起來。
笑笑的身份以及和雨眠霜的關係,眾弟子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她這一哭,台下眾弟子哪敢再言語。
倒把恍若夢中的肖遙給驚動了。
肖遙長舒一口氣,衝雨眠霜點點頭,走到笑笑身邊蹲下,關切地問:“是誰又惹我的笑笑妹妹生氣了?”
“他們,他們都是壞人。說你,說你是……”笑笑的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指著台下的眾人氣哭道。
肖遙順著笑笑的手指頭看過去,眼神掃過台下眾人的臉龐,白虎殿、玄武殿的弟子一個不落,尤其是葉濱。
笑笑纖細的手指晃過秦音的時候,肖遙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秦音也正好看著他,眼神裏充滿玩味。
在場的旁觀者,秦音的修為在眾弟子中算是數一數二,想必已看出其中端倪,隻是自恃身份,並不出聲。
肖遙暗暗冷笑,換作是顧墨白,恐怕你這個劍宗千金、朱雀殿高徒,也會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為心愛的人直言不諱吧?或許還會如笑笑一般,著急委屈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呢!
肖遙嘴角扯起一個生冷的弧度,拍拍笑笑的脊背,說道:“笑笑不哭,誰惹你生氣我就揍他,你下去看好了。”
“那麼多人,你揍得過來嗎?”笑笑好容易止住哭泣,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肖遙淡淡一笑,湊到笑笑的耳邊道:“那就一個接一個,慢慢揍。”
“笑笑乖,先下去。”
肖遙把笑笑扶起來,對著雨眠霜作了一揖,正色道:“師叔,既然大家不服,不如就再比一場。”
雨眠霜把笑笑拉到身邊,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自己小心,不可逞強。”
“多謝師叔。”
雨眠霜點點頭,拉著遲疑不定的笑笑,向台下走去。
肖遙拾起地上的斷劍,一向溫潤如水的眸子裏突然寒光四射,如鋒利的刀子一樣,掃視全場,朗聲道:“鼎湖宮弟子肖遙,參加四殿演武,凡劍心殿弟子,皆可上場挑戰!”
雨眠霜霍然回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肖遙!
整個鼎劍台,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緊接著,整個青龍殿後山都沸騰了!
這個小子,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