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滅門(1 / 2)

傻子,說的當然是翼寒山。

肖遙說他不殺傻子,其實並不準確。不殺翼寒山,隻不過是因為翼寒山的手上並沒有沾劍心四殿弟子的血。可楚寒衣不同,肖遙有很多理由要殺他。

楚寒衣掩嘴嗤笑道:“好可怕的眼神哪!我的好師弟,你在威脅我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這是你剛才說的,師兄,我並不否認。”

楚寒衣用食指頂著太陽穴,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歎道:“他們兩個,無非是兩個廢物,你願意殺就殺吧,反正留著用處也不大。”

十步一殺的樂騫,放在任何一個州,都是左膀右臂、鎮邊柱石。顧墨白的崛起之路固然還需要一段時間,但他絕對是鼎湖劍塚公認的武道天才。

可在楚寒衣眼裏,他倆竟然是一文不值的廢物。

“至於我,你有把握能殺我嗎?”楚寒衣自負地大笑。

雨眠霜趴在楚寒衣的腳邊,離肖遙的距離很近,她的劍刺不到楚寒衣身上,並不意味不鋒利。

秋水長劍無聲出手,如水蛇一般直指肖遙的小腹。

“住……手。”

酒中仙“住”字剛一出口,雨眠霜的劍尖已沒入肖遙的腹部。

小腹,是丹田氣海所在,是武者命脈。

作為朱雀殿教習,雨眠霜的劍法即使在鼎湖劍塚的教習長老中也是最出眾的,穩、準、狠三個字被她發揮得淋漓盡致。

腹部的傷口血水汩汩湧出,染紅了白色的衣衫,肖遙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低頭看著雨眠霜,白翳籠罩的雙目滿是迷茫。

雨眠霜抬頭傲視肖遙,毫無懼色,一副寧折不彎的氣魄,凜然生威。

倒在地上,隻能說明修為不濟,並不會使她喪失作為武者的氣節。

“看,你用心想保護的人,也想殺你呢!”楚寒衣咯咯笑道,一雙好看的眼眸透著一股子悲天憫人,為肖遙打抱不平。

“乖徒兒,你別生氣,她不是故意的,不是……”酒中仙滿嘴血汙,一把抓住肖遙的衣角,含糊不清地說道。

與肖遙對視了一眼,酒中仙隻覺得頭皮發麻,已經不是酒中仙熟悉的乖徒兒,那個總愛在日落時分坐在水榭站台邊,喝著酒窖裏偷出來的酒,或者早早起床一個人看著湖麵上的睡蓮發呆。

在酒中仙印象中,肖遙一直是個安靜內斂的人,待人謙和有禮,如鏡湖平靜溫暖的湖水,總能讓人感到無比舒適。

可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渾身沾滿同伴鮮血的肖遙,如同從地獄走來的厲鬼。

“師傅,你有沒有想殺我呢?”

肖遙白翳籠罩的雙瞳凝視著酒中仙,沒有瞳孔的眸子,仿佛能看到他的內心。

酒中仙埋著頭,沒有說話,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肖遙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望向極高極遠處的武煉峰巔,那裏終年被皚皚白雪覆蓋,沒有蔥鬱的植被。

來自武煉峰巔的風,吹起肖遙額前的一綹黑發。

武煉峰,還是武煉峰。

鼎湖劍塚,也還是對鼎湖劍塚。

……

“武煉峰上一戰,破軍神將翼寒山以一己之力,單挑秦百忍、樂騫、西門厲、冷默和雨眠霜,就連鼎湖劍塚數十年未曾一現的封山大陣,都沒能擋住他。要說到這位翼寒山神將,那可是鼎鼎大名,五破軍名列第三,當年鎖龍關下與秦獨岸酣戰一場,天下英雄側目......”

獨心城裏一家茶館,門前幡布隨風晃動,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書倌大大方方站在大堂之中朗聲說道。

麵前擺著一方桌案,一壺茶,兩個茶杯,一塊醒木,上通古今,下曉陰陽,在三尺桌案上縱橫捭闔,講盡世間異事、古今奇聞。

茶倌有茶倌,飯館有堂倌,酒肆有酒倌,甚至放羊的叫羊倌,養馬的叫馬倌,說書的就叫書倌。

茶館裏說著的這段兒,正是一個月前,鼎湖劍塚遭逢浩劫,自晚陽真人以下幾乎全都罹難,堪稱千年來最大的武林浩劫。

九州有多少個獨心城,獨心城有多少家茶館,茶館有來來往往多少個書倌,卻沒有一人能像這個中年文士講得這麼生動逼真,仿佛浩劫發生之時,他人就在現場。

“樂總教習可是十步一殺,晚陽真人也是不遜色於十步一殺的落星巔峰武者,而且劍心四殿的教習,個個修為奇高,封山大陣更是當年紅葉先生所創、用來抵禦劍聖沉涯的不世奇陣,怎會擋不住翼寒山呢?你這書倌信口胡謅。”大堂下一個身披錦衣的富家男子,磕著瓜子唱起反調。

鬧市之中,傳言甚多,並不全都準確。精通武林掌故的人都知道,封山大陣,哪是紅葉先生所創,其實不過是百年前的一名劍宗宗主所創,威力也並不似眾人想象中那麼強大,卻被淺薄之人奉為第一奇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