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哽咽,是期待,是懇求。
眼前這個還是他嗎?還是一直都淡然冷漠萬事不懼的賀秦宇嗎?為什麼看上去會如此不堪一擊,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脆弱?是因為我嗎?不是吧。
“回答我。”大手有力無力地搭在我雙肩,不要露出這種表情,不要流露出這種抱有希望的表情……
你這樣隻會令我更想要逃跑……
別這樣……不要總是給我一巴掌又給我一顆糖可不可以?又說愛我又折磨我又說我想多了現在又露出如此表情……
“我受夠了。”
真的受夠了,這樣下去我會變瘋的……
黑眸是痛苦的隱忍隨即卻又是釋然的放開,“你受夠了……受夠什麼?受夠這樣的我了嗎?我又何必不受夠這樣不懂我的你?”大手忽然釋懷地鬆開,“既然你說你受夠了,那好,我不勉強你。”
我錯愕地直視著那雙淵潭般的黑眸,心在緊揪,這是不是在說明,他要放開我,他要對我放手?
可為什麼我開心不起來?他放我走了,我得到自由了,我可以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了,我可以……
“RO!”心裏我自以為是的猜測還沒結束,一聲高調地叫喊反而就先結束我的所有情緒想法,“把她鎖起來!”
哐!
我睜大了雙眼,心是炸裂的失望,是開始燃燒的憤火,“賀秦宇你個瘋子!”雙手失控地向那張俊臉抓去,擁有著這副零瑕疵俊臉的他卻不閃不躲。
隻是盡管如此,我還是在一片黑影後昏去。
我又做夢了,一個斷斷續續的短夢,夢裏有一雙白色的小球鞋,還有豐盛的飯菜和燉湯,然後突然間小球鞋被汙泥覆蓋,佳肴在一雙雙充滿羨慕的小眼睛中被打翻,然後白色的小球鞋消失了,一個名叫冀霂希的小男孩出現了,再然後我的生活被完全顛倒,最後,夢醒了。
是記憶的拚湊,是情感的起因結果,然而夢裏那雙短暫出現又消失的白色小球鞋卻奇怪地讓我耿耿於懷。
我拍了拍腦門,縱使絞盡腦汁,也記不起所關於那雙鞋子的任何事。
難道那隻不過是並不存在的小小插曲嗎?
我迷糊地坐起身來,又是一間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鋪,陌生的擺設,陌生的花香。
深紅的黃昏穿透薄薄的紗簾充斥了整個轉角,明明海邊的落日帶來的應該是美麗的溫暖,可為什麼我看到的是淒涼的昏暗。
我沒有勇氣下床,沒有勇氣拉開那層紗簾探個究竟,更沒有勇氣去試圖打開那扇朱紅的房門。
就像我並沒有勇氣去麵對那些不堪。
我呆呆地靠在床頭,像隻被遺忘的流浪貓,無人問津。
牆上緋紅的掛鍾裏,秒針嘀嘀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分針也持續著追隨一下又一下。
讓人感到昏沉的黃昏漸漸被黑暗淹沒,偌大的房間變得漆黑一片,死寂與黑暗使鍾聲變得更刺耳,明明是讓人恐懼的黑暗我卻感到無比安心。
就是這樣才更適合我,我並不屬於生活在熱鬧與光亮裏的人,死寂漆黑才真正與我相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