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相繼承了唯物主義哲學的傳統,主要是繼承和發展了張載的唯物主義哲學。而對明清之際的唯物主義哲學家王夫之等人有相當大的影響。因此,他在儒學發展史上有著承前啟後的重要地位。
1.生平與著作。王廷相(1474~1544),字子衡,河南儀封人。他“幼有文名”,是明代文學著名的“前七子”之一。弘治十五年中進士,正德初年受到劉瑾迫害,遭到貶謫。後曾任禦史、南京兵部尚書、左都禦史,晚年罷歸家居。王廷相博學多識,對天文學、音律學都有頗深研究,對農學、生物學等也十分關心。其主要著作有《王氏家藏集》
60卷,哲學著作有《慎言》《雅跡》《答薛君采論性書》《橫渠理氣辯》與《答天問》等。
“氣本論”的本體論。王廷相繼承了張載“太虛即氣”的本體論。他認為,宇宙是由“元氣”構成的,元氣之外沒有精神實體的“道”或“理”作為宇宙的主宰。他對太虛與氣作了唯物主義解釋。認為太虛就是太空,其中原本就充滿元氣,因為看不見形狀,所以叫“太虛”。氣雖然看不見形狀,但卻是客觀存在的物質。它充滿著宇宙,不知是從何時產生,當然也就不知何時消滅,不知從哪裏來的,也不知到哪裏去。王廷相本體論的特點是區分了“氣本”與“氣化”,因此才叫“氣本”論的本體論。可見,“氣本”就是指“氣”為生成宇宙的根本,也就是說,物質實體的氣是宇宙的本體。王廷相把氣聚散的運動變化過程叫做“氣化”。“氣化”的觀點唯心主義哲學家也能利用。朱熹就把張載的唯物主義的“氣化”思想加以改造,而容納到他“理本氣末”的客觀唯心主義體係中去。他承認氣有運動變化的形象,但是他所說的“氣”,是由精神實體“理”產生的。因此隻承認“氣化”,並不是唯物主義的關鍵,隻有承認氣是宇宙的本體,才真正站穩了唯物主義的立場。
王廷相進而對“理”與“氣”的關係作明確的論述。理存在氣中,並非理能產生氣,這是對朱熹“有理才產生氣”的批判。
3.唯物主義的認識論。王廷相的認識論重視感性認識,認先這是理性認識的基礎,沒有它,就是聖哲也不可能獲得知識。因此克服了張載的認識論“德性之知不萌於見聞”的缺陷,也反對了王守仁的良知說。同時王廷相認識到感性認識的局限性。
對於感性認識要善於運用,克服其片麵性,要使之上升為理性認識。他認為,隻有將感性認識與理性認識相結合,才能產生正確的認識。事物的存在是以親眼所見來證實的,隻相信道聽途說就會受蒙蔽。認識事物精微的內在聯係要靠用心思考,隻憑記憶問答就很粗略。要掌握事物訣竅的奧秘,就要親自實行,隻是空口說說所得就很膚淺。這裏包含了認識的“見”“思”“行”三個環節,前兩個環節是“知”,三個環節是密切聯係的。它反映。了王廷相對知行關係的認識,他明確提出了“知行兼舉”;隻有做到“知行兼舉”,才有最完美的認識。這是對朱熹的“知先行後”和王守仁的“知行合一”的批評,對王夫之的知行觀有直接的影響。當然王廷相所說的“行”還隻是踐履,與我們今天所說的“實踐”不完全相同。他把認識停留在“知行兼舉”的地步,還是不夠的。
4.隻有“氣質之性”的人性論。與理學對人性的代表性看法不同的是,王廷相反對把性看成與氣相獨立的理,而把性看成由氣所決定的屬性。他認為,性是由氣質所決定的,氣質清明的人性善,氣質渾濁的人性惡,這就叫做“性出乎氣”或“性出乎氣質”。因此,不受氣質影響的性是沒有的。這個觀點蘊含著人隻有氣質之性,而無脫離氣不受影響的本然之性。所以他說,區分本然之性與氣質之性是儒者的一種迷惑。他強調性是“氣之生理”,就是強調性隻是一定氣質的性,而不是脫離氣質的東西。
根據上述,王廷相自然地認為性有善惡,所謂性“一本之道”,就是說不僅善是性所本有,惡也是性所本有。他反對僅以理言性,反對僅以善言性,也反對離氣而論本然之性。性決定於形氣的清濁昏明。
與道相合的性為善,與道相乖的性則為惡。而人的氣稟受的性不是不可以改變的。人性之後帶來的氣稟之性隻是性之“始”,性還可以不斷地發展,因為氣質可以變化,所以人要用道來約束性的不善的方麵,以性的善的方麵主導地變化氣質。王廷相一反宋儒“梏於性善之說”“守仲尼之舊”,他的人性論是氣學的一個合乎邏輯的結論。在這一點上,他使得氣學體係中人性論立場得到了澄清和表現。明朝中後期的思想家受此種氣學及以氣論性的思想影響很大。
作為一位具有科學精神的儒學家,王廷相的儒學思想體係有向實學發展的邏輯的必然。在某種意義上,他的哲學正是為同時代科學技術發展提供世界觀和方法論的論證,而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