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板《1》(1 / 1)

社會上人們普遍把進了牢房叫作“坐牢”,不知是當初人們隨意一說習慣成自然,還是有過此種經曆的人刻意為之,一個“坐”字千真萬確很形象地道出了牢裏人的特有狀態。看守所裏的在押人員平日在號裏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還都幹些什麼呢?答曰:“坐板”。直白地說就是在板上坐著。坐板是看守所的特色,曆史上的牢房千百年來也是這個傳統。不知外國看守所裏人每天都幹什麼,反正中國就是坐板,而且坐板滿華夏,全國的看守所莫不如此。隻不過由於方言的差異,各地區的習慣名稱不同罷了。比如有的地方叫“打坐”,與和尚們每日功課的叫法一樣,有點滑稽。還有的叫“靜思”,這是從腦袋上著眼的說法,但我們本地就很直觀地叫“坐板兒”。

犯人們判完刑,到了監獄裏,由於都要進行勞動改造,每天都得幹活,所以就沒有此項“坐”的工夫了。所以說這是看守所的特色。

坐板時間,除了偶爾所裏開個廣播會議或號長說點事外,說是學習,其實是既無學何論習,就是坐著。坐歸坐,可又不是一般的坐。看守所裏所有大事小情沒有沒規則的事。坐著也有坐著的規則,要分成排麵向前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地坐,在坐姿上有嚴格的要求。市一所要求的坐姿規則是盤腿大坐,雙腿膝蓋部分的外側麵要接觸到板才算合規,上半身要保持“三挺一瞪”的狀態,即挺腰、挺胸、挺脖子、瞪眼睛。眼睛小的人在這種規則下可能沾點便宜,天天瞪眼,天長日久沒準可以練成大眼睛呢。

號裏是等級森嚴的地方。坐板,在號裏也要分成三六九等,這主要是從每個人坐板的位置--座位上分。座位的好與壞,直接關係到人在板上的舒適或不舒適程度。據筆者的觀察和粗淺的理解,大概所謂的“好”,是從以下幾個方麵考慮:一、有倚靠,可以省力舒服一些;二、受監視的程度低,即使坐姿不達標,可被發現的概率低一些;三、離號裏的不雅之處--“茅”遠些,免得吸收難聞的氣味。相比較,越能高標準達到上述條件的就越是好座位。

甲四裏有時學員達到十七八位甚至更多,需要分成三排坐。采用散坐的形式,並不是仁愛人的最外麵靠近馬道的一排稱為第一排,其靠外牆的第一位,是一排一號。不僅這是牢門上觀察孔最容易觀察到的位置,雖然身邊就是牆,可絕對不能倚靠,而且因為就在“茅”的蹲坑前麵,味道還不佳。現在隨著國力的增強這個位置的條件還是大大改善了,據二十多年前就近來過得老學員說,那時號裏沒有現在這樣的衝水式茅坑,大便要統一放茅到號外解決,而小便就在裏麵放一個木桶,都在那裏撒尿。到了晚上不知哪位“槍口”一歪,睡在旁邊的這位就會承受一頭一臉。就是沒人肆意惡作劇,那平時的氣味也可想而知。由於具有這些特點,所以按照曆史的傳承,新收學員初進號一般都要從此處坐起,然後逐漸再苦熬苦度地求得“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