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禱告的死囚《4》(1 / 1)

在看守所裏,一般情況下死刑犯都比一般牢犯要驕橫一些,這既是臨死前的一種發泄,也是號裏人都會對他們遷就一些,沒有人那麼不長眼眉地隨便招惹他們。而“新疆”則一反常態,在甲四裏,他是全號表現最低調的一位,整天就是低頭坐著,嘴裏默默地念叨著什麼,遇到任何事都不嘻不怒,一副循規蹈矩、令行禁止的樣子。要是號裏一年一度也象社會上的某些單位那樣搞個總結活動,評選一下執行監規模範的話,他絕對是全號人推舉的不二人選。

雖說號裏人絕大多數也都是老老實實遵守監規的,可要是說放到絕對執行這個這個程度來考量的話,那可就鳳毛麟角了。倒不是號裏的人都到了這份上了還要望鄉台上打哈哈--不知死地調皮搗蛋,而是條條監規以及那些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卻也需要時刻遵守的各項規則潛規則確實太多太細,一一都完完全全不折不扣地遵照執行確實照顧不過來。而且還有的雖然遵守起來不難,可又關乎號裏人的生活質量,遵守了它號裏人的生活情趣也就蕩然無存了,隻能悄悄地變通著來。資深的管教們對這種情況也是心知肚明。基層的看守所往往要求的很嚴,可這裏是“最高學府”,無期(徒刑)起步的地方,稍微趕上“從重從快”都是能從地球上立即消失的重犯,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不能讓他們“愉快”地活上這生命倒計時中最後的日子,很可能會激起更大的事故來。所以他們往往就很“通情達理”地“變通”了。不鬧出別的事來的情況下,也就眼不見心不爛了。監規裏有一根“不準賭博”的竿子,如果嚴格規範的話幾乎能打倒一號的人。我們甲四在市一所裏各方麵就算都夠規矩的了,可號裏賭風太盛,每天晚上的打牌,還都是“掛彩”的呢,這也屬於違反監規的行為。雖然號裏有我和老四兩個人不打牌,而且也不在旁邊“加棒”,算是沒有賭博行為。可老四作為一個勞作,每周改善生活時都要指揮“安徽”給“一夥”“耕”牛肉,這在號裏比賭博行為更惡劣,不光違反監規還更能引發眾怒,惹出大事來。而我本人不算別的,就從要吃“耕”出來的牛肉,況且還偷偷保存著一隻打火機上麵來看,也都是違規的呀。這些都與模範學員的標準距離甚遠。新疆則從不參加號裏的任何娛樂活動,掛彩的活動更找不到他,偶爾也就是在一旁看看別人打牌下棋。平時更是不多說也盡量少道,即使別人主動發話被動地和人聊聊天,也和和氣氣地更絕超不過三句話。這讓他也杜絕了得罪人的機會,更利於拉選票。我見過他的最長的一次“演說”,就是他闡述“如果是在新疆建設兵團審判他的話,很可能會留他一條活命”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