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四十多歲,中等偏上個頭。雖然產自高麗,可形體卻並不象傳統的“高麗棒子”,比“棒子”要粗壯魁梧的多。長相當然還是很韓國,一張方臉模樣倒也周正,就是鼻子有點癟。老金在性格上特別幽默風趣,對人說話總帶著調侃和戲弄,與本地人的性格特點極吻合,再加上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假如沒人說明他是個韓國人的話,誰都會認為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當地人。
全看守所上上下下連警官帶囚犯都說,老金的這幾年牢房,蹲得算是最劃算了,也是太“便宜”了。等於公費“留學”三年,管吃、管喝、管住,還免交學雜費。老金剛進看守所時一句中國話也不會說,坐牢將近三年,後來竟可以用中國話與人開玩笑,拿人調侃取笑,這全都是在看守所裏學的。由於“老師”們大多都是本地人,所以老金的中國話完完全全就是當地口音、當地方言。
老金不光學會了當地話,也受到了當地人的性格和禮節的熏陶,很豪爽也很講麵子。趁著能“行動自由”的便利,到各監室去看望曾在一個號裏關過的牢友們,向他們一一告別。作為一個異國人,幾年來他覺得還是感受到了大家的關懷和照顧,所以還特意在所裏的“微超”買了一些當地的香煙,每人送上一條留作紀念。我們甲四裏掛鏈的“新疆”曾和他一起在少年號待過,他也送來一條煙。而且站在牢門外與“新疆”戀戀不舍地聊了很長時間,還說了很多惜別的客氣話。我在甲四親眼目睹了這一幕,聽著看著,他的語音、神態、乃至組織語言的思維方式、一顰一笑,仔細觀察,簡直比我們某些當地人還要更“土著”一些。
辦完了這些事,老金離刑滿還差兩三個月。一般情況下,服刑犯隻要不是蓄意對抗政府,能夠遵守監規、老實改造,都會得到一定的減刑獎勵。如果有立功表現,當然減的更多。按照慣例,象老金這樣的三年徒刑,不出大的意外,得到半年以內的減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於是,看守所決定也給老金申請減刑,爭取把他當即釋放。上報的手續最近法院批下來了,可在經費上又卡了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