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的刑警隊長《2》(1 / 1)

看守所裏關押的人原先年月都有代號。人一進了看守所,警方首先給一個代號,管教們叫牢犯都是喊代號的。我們號裏現在還有幾件以前囚犯穿過留下來的囚服,上麵就寫有一串阿拉伯數字--就是當年那名囚犯的代號。作為一條嚴格的規定號裏人也是不能互通姓名,隻能互稱代號。現在雖然不實行這樣了,但同號的號友們,互相通曉姓名的也很少。除了號裏負責記錄號裏人基本情況的“管賬的”,在給某人“立檔”時要寫真名實姓以外(這還不包括那些做了案後隱姓埋名的),實際上個人的姓名在號裏也沒有使用價值,每個人有個能夠區別他人的稱呼也就可以了。進了監管場所,首先失去的就是人的尊嚴,從這裏可以最明顯地感覺到。

筆者此行在看守所總共待了一百多天,其間轉了兩個看守所,蹲過四個監室,先後有六七十位同號。但真正知道尊姓大名的同號卻不多,還大多都是我後來在另一個看守所當了號長之後,因為工作需要才知道的。而在市一所至今還能記憶起來的姓名大號卻隻有一例,這就是我們的劉隊,而且印象極其深刻。雖然也看過多位牢友的判決書,上麵的名字也是真名實姓,可竟然一個也沒有記住。唯唯劉隊的大名現在還如雷貫耳。我自己也解釋不了這是一種什麼現象。

劉隊真正的大號(學名)叫作liu wen zhi 。但不光我自己,就是號裏其他資深人士也都是隻聞其聲,未見其形。讀音是這樣,至於如何書寫就不知道了,難於一識“廬山真麵目”。姓“劉”,大約沒錯,按音索字,就這一個。“柳”,音對,聲調就不對了。所以姓劉大體上是應該的,但是否純姓劉就不得而知了。至於台甫zhi gang,是哪兩個字?可就不好說了,符合這兩個音節的字太多,而且意義上還都有關聯都能講得通。試看:文治?文智?文誌?文質?筆者也是好奇,一次坐在板上無聊,問坐在我旁邊的那位掛鏈的搶劫殺人犯老信,是否知道是哪兩個字?老信看看我,很爽快地伸出食指在板上給我比劃了兩個字。我一看不禁張大了嘴巴,原來他寫的是“聞痔”。雖然這兩個字字義上也有關聯,似乎也能講得通,可這樣的字取名,高深還真令人莫測。我感到很驚奇,正待開口問個究竟,抬頭看見老信嘎嘎的一臉壞笑,我明白了,老信肯定是想借此說明點什麼,不必當真。以後一直也沒機會找人問,更不敢冒著“大不敬”找劉隊本人直言相問,本文也就隻好暫付闕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