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盧處從外麵給號裏拿來一床褥子,不知原主人是走鏈了還是開放了。號裏也有個傳統,一般有些經濟能力又豪爽的人,開放時自己的東西一般能送人的都送人了,就像“韓國‘有’人”一樣,僅僅穿著身上的一身衣服就走了。就是家庭經濟條件差些的,不能留下太多的東西,一般起碼也把褥子留下,送給同號。好友當然優先,就是沒有交下好友的,出號時也不帶走了,留給號裏了,算是自己對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的號友們的一點情義。因為號裏的那木板太硬了,號裏人能夠享受的項目又沒有什麼,睡覺時能躺的軟和一點就算是大的享受了。
號裏的人情在某些人那裏如同二月天的孩兒麵,說變就變,那時由於我的“貢獻”剛剛獻出,同劉隊的關係正在“蜜月”起來。劉隊看到褥子後,拿眼迅速又看了我一下。我想劉隊可能是想把它派發給我了。因為到了看守所從甲四到甲六我身下一直都是家裏給我打進來的一床薄褥子,直接鋪在硬邦邦的板上。雖然我有多年睡硬板床的功夫,可再多加一層褥子畢竟也是好事。而且眼下本人正在向鷹的行列靠攏,看看號裏的那幾位鷹,哪個身下不是三四層褥子,當鷹也得像個當鷹得樣子嘛。心裏雖然這樣想,但作為一個有點年紀的人,這時自己不便主動張嘴,隻是本著一貫的原則,聽憑組織分配。號長既有此意,本人也就順理成章。沒想到,關鍵時刻“二小”先下“嘴”為強,一句“這床褥子給我吧。”急忙找劉隊要了過來,墊到了自己的身下。實際,他身下的褥子已經墊了三層了。幾乎到嘴的鴨子飛了。想想,這樣年輕的小孩,還要在監獄裏勞動改造十八年呢,又沒有家庭的關懷,生活上讓他能多舒服一點就多舒服一點吧。雖然沒得到那床褥子,我心裏還是很釋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