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處現在住在優待號裏,但享受的卻又是勞動號的待遇,這也完全應該,他本身就是已決犯,按常理應該進的就是勞動號。隻不過身份特殊,享受勞動號的待遇,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自由走動,而又不參加勞動號的勞動罷了。
雖然不參加勞動,但盧處平時也有工作可作,最通常的工作是號內外的聯通。由於長期擔任過少年號的號長,少年號就成了他的基地和基本依靠力量。常常是在上午坐板的時候,盧處拎著幾塊汽車坐墊進來了,這需要給衝刷幹淨,然後晾幹,到下午接近管教們下班的時候,他會來取。可以斷定這是哪位管教幫的忙。洗刷這些東西原先都是“三小”的工作範疇,每次都是“二小”從盧處手裏接過來,“三小”主動就到茅那給衝洗了。“三小”到勞動號之後,又從甲四過來三個人,這項工作就成了新來的“福建”的活。一次,大清早,號裏人還在洗漱,盧處又拎著一件警服進來了,大家都聞到了上麵的氣味,看來是哪位管教昨天晚上喝酒喝大了,吐了一身。不用問,這也需要號裏給洗幹淨,下午晾幹後,他又拿走了。
也有盧處拿來之後不拿走的東西,那都是一些被褥,不知是管教們值班室裏替換下來的,還是哪個走鏈或是開放的人留下來的。這東西在看守所裏是極受歡迎的稀罕物,尤其是那些以後要在監獄裏長期服刑的,最需要。盧處體恤這些人,有機會都盡量收集來送到少年號裏。還有一次,竟拎了幾盒炒菜進來,可能是管教們在飯館吃完後打包回來的,或是他請人買來和管教們吃完剩下的,也拿來給號裏人沾沾葷腥,這個當然更受歡迎。這些東西,幾位成年人都不去理會,劉隊基本都讓“二小”辦理了,他吃得津津有味。
盧處對少年號很依賴,也多有照顧,常主動花自己的銀子給號裏人買點吃喝,後來竟發展到出資讓全號人包餃子吃。有了盧處,少年號裏的人都跟著沾光不少。
其它需要盧處“勞動”的地方,往往更是別人“勞動”不了的。一次我也在場,幾個人又在隻管的辦公室裏聊天。隻管說,他有一個朋友在北京做生意,有一個小孩帶在身邊,已到了上學的年齡,想在當地找所小學上學。對於外來人口以百萬計的北京來說,外來人員子女要在北京當地上普通公辦學校,享受北京本地人的待遇,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盧處當即就主動答應下來了。盧處工作在北京,又娶了一位北京姑娘,家也就在北京,親戚朋友肯定不少。提出,可以找他的某位親戚想想辦法。這位親戚就在一所小學裏工作,肯定明白這裏的關節怎麼處理。至於別的方麵,戶籍乃至讚助費等,需要辦理的,還有其他方麵的朋友。最後此事成沒成,我沒有聽說。但從此情節看,盧處絕對是一個熱心爽快、樂於普度眾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