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新號(2)(1 / 1)

僅僅能夠住下還不行,號裏人生活雖然都極其簡單,但要在這裏“生活”下去,也還是需要具備必須的生活用品。開一個新號最初從各號挑選牢犯時也是有一定“選拔”標準的。最基本的要求,案由上不能都相同,如果一個號裏都是搶劫犯,這個入室搶,那個攔路搶,這個號裏的秩序肯定不好維持。另外還有年齡、脾氣秉性的搭配。而最重要的一條是這些人都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管教們如何組建新號筆者當然不懂,我這是從我們號來的幾個人中察覺出來的。我、老齊、還有我們號裏的生活員,以及一位前公務員,在原先的乙九都是能夠按時交納號費,平時能吃上“小炒”的人。當然最後也要搭配若幹個交不上號費的,要是都把“富主”調走了,原先的號長也會有意見,畢竟各個號的日子都得過下去。為了安撫起見,還是要買白菜搭西紅柿地混搭一下。但不管如何搭配,調一定數量的“富主”到新號則必須而且是絕對的主流作法。

新號一窮二白,“號”圖四壁,除了那個四節櫃和保溫桶是看守所無償提供以外,號裏當用的,像鞋架、紙箱、鍾表、飯盆、洗衣盆等等“固定資產”都得由號裏人自費辦理。社會上有“搬家半年窮”、“搬三次家等於著一次火”的說法,看守所裏也一樣,開一個新號,裏麵的“號民”也得窮上一陣子,號裏的號費都得用在添置這些東西上。這些“固定資產”如果都現買的話,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一個新號一時是很難承受的。幸好,我們這個新號的主管管教很體諒大家。他把我和另一位同號提出去,帶我們到樓上的儲藏室去找一找,有能夠利用的,就可以不用買新的了。

我們到樓上一看,儲藏室裏麵存放的物品真不少,可以說是“琳琅滿目”,可這些東西也和這裏關著的人一樣,基本上都是壞的。為了給號裏省點錢,還是盡量挑挑吧。雖然都是壞東西,可我發現塑料鞋架是由預製件組裝起來的,遂采用擇優汰劣之法,從東上拆個柱,從西上拆個板,東拚西湊自己攢了一個。還好,和新的一樣,使用功能完全具備。這個東西要買的話,據說要八十元。看守所裏的東西都金貴金貴的。又找了兩把塑料小椅子,雖然每把上都有裂痕,可一個在前腿,一個在後腿,完全可以合二為一兩把並一把,摞在一起照樣使用,也拿回來了。最大的收獲是竟然還找到了一個電子掛鍾,沒有電池一時看不出好壞,不管能用不能用,先拿回來再說。結果回號買來電池一試,竟是好的,完全可以用。萬幸萬幸,這個要買的話,價值更是不菲,據說要100元開外了。其它的東西實在沒有,就隻好由號裏自己花錢買了。況且飯盆這類和進食有關的東西最好也是自己買新的,就算有人家淘汰的,盡量也別用。誰知道人家那是飯盆、臉盆、洗衣盆還是洗腳盆,反正號裏的這幾種東西長相都一樣,看人們給它們怎麼具體分工了。把人家用於“下三路”的東西拿來盛飯盛菜等“進口”的食品,畢竟令人感到齷齪,吃東西時的滋味可想而知。就是再省錢也不能用。雖然是在號裏,這點“民風民俗”還是應該尊重的。雖然是牢飯,也隻需要牢飯味,就別再“混搭”了。

人都安頓下來,能吃飯能睡覺,這個新號算是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