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老齊的這次教訓,我就謹慎了。由於每次的查號、點名都有所領導、監區區長、全體值班管教一起來,人都不少。所以又一次,我看到門口隻出現了三具腔子,其中一具還遠遠地跟在後麵,我以為又是主要領導還沒過來,就沒有喊。可剛等了一會兒,外麵說話了:“怎麼,還等著我向你‘報告’嗎?”
我一聽,那哪敢呐,趕快“報告……。”原來,那幾天所裏的警官們都輪流出去避暑旅遊了,人員少,就隻有三個管教負責晚點名了。
我犯了一回“經驗主義”的錯誤。還好,事後牛壯告訴我,那次領隊的是樓道對麵甲監區的區長,而且還是我的“本家”,和我同姓。據說,在全所裏這是一位有口皆碑的溫柔人,並不太嚴厲,當場就這樣過去了。
在晚點名時雖然領導管教們都不到號裏去,但發現問題或是有什麼事也是要管要說的。那次查完我們號以後轉了一圈,聽聲音是查到我原先待的乙九了,領導叫過一個人來,就聽大喊“懂規矩嗎?”又聽到“呸”的一聲,顯然是啐了一臉。後麵又聽到“念你是新收,……這次原諒你,下次可就不是這待遇了。”聽得出來,這位是和領導“對眼神”了。
我們乙區每天查號點名的順序都是從外麵這一麵開始,到樓道頭再轉過來查對麵的監號。乙區的女號設在對麵的樓道口,領導最後查的就是女號。每次女號的報告詞和報數聲都能引起各號牢犯的認真“聆聽”,聲音都很熟悉,以至於女號裏有人開放了或是又收進新收了,男號裏都一清二楚。有的閑心大的還要議論幾句,“今天進來的這個還行呀,聽‘音兒’還挺脆的準年輕,沒準又是個‘雞’。”有人就問:“怎麼,你聽著挺熟的。”一次,不知領導又對女號訓什麼話了,最後問:“知道了嗎?”女號裏齊聲回答:“知道了。”查完了最後的女號領導們走了,我們解散準備睡覺,一個問:“剛才女號裏喊什麼?”牛壯正在拆被摞,邊拆邊說:“管教問‘進去了嗎?’她們答‘進去了’。”
立正、向左轉這些動作對於我這個當過兵的人來講,也算科班出身。雖然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做過了,但是比起其他連“土八路”都沒當過的人來說做起來還是規範得多,也曾得到好評,說我的姿勢非常標準。但此時此刻此場合,此種“動作”細說起來自然會激起心中極大的感慨,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