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被摞和大老王(3)(1 / 1)

中午的兩位值班人員,當班時間出了這樣的事竟然沒有發現,顯然屬於“瀆職”行為,也受到號裏相應的處罰:每人罰再值一個午班。

為了使被罩能夠挺括一些,罩在被摞上好看,各號裏都要找小賣部要幾個大紙箱子,拆開折疊成被摞橫切麵的梯形形狀放到上麵,再罩以被摞罩。由於紙板的支撐,表麵看起來效果好多了。

我們乙五剛開號時沒有這方麵的專業人才,被摞打得不怎麼樣,在全乙區可能算是一個落後的單位。曾在查號時受到過帶隊領導的斥責,說這個被摞看著太窩囊,要好好改進。號裏不是不想改進,可就是一直沒有人才,不掌握關鍵技術,群策群力集思廣益地想了很多辦法,可還是沒有多大起色。直到真的塌過一次被摞。老賀每天在板上坐在被摞的旁邊,看著那個被摞挺擔心的,他自己有點動作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觸碰了這個“冤家”。其他人更是躲得遠遠地,打被摞的牛壯等怕擔幹係都不想幹了。這種狀況直到大老王進號了才有了改變。

大老王,現年四十八歲,然而在“裏麵”的時間比在“外麵”的時間還長--二十五年都是在監獄中渡過的,曾經長長短短被判過五次刑。那天,剛一進號就主動提出自己的被摞打得好,要求打被摞。大老王這也是集二十五年之經驗的自為之道。號裏當時正為被摞的事犯愁呢,一聽該人有此項特長,想吃冰下雹子,老賀立即應允了。隻此一舉,大老王就跨越了“鳥屁”階段,成了“藍領”中令人羨慕的“技工”。而且由於我們乙五的特殊情況,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這麼一位能工巧匠,安全班子對他都高看一眼,他還頗有點“準白領”的意思呢。

大老王說自己被摞打得挺好,這話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說的。我們號的被摞由於大老王的技術過硬,後來就從沒出過大事。會不會打被摞,打得好壞,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時光鮮不行,關鍵是那個被摞要堅持住,最少要能堅持半天。

被摞打上容易,而要保持住確實很難。剛打好的被摞看著見角見楞挺著很精神,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是歪了就是哪個角塌了,這樣的現象往往也是不可避免的。這倒並非人為破壞,而是重力作用的結果。我們號的被摞打起來差不多有一人高,剛打起時哪裏虛了,當即看不出來。時間一長,在重力的作用下慢慢就顯出來了。被摞的半路倒塌往往就是這個原因。

我們號的被摞有時也有點問題,例如中途歪了,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這倒不是大老王的技術有問題,而是在“配平”時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被摞的組成都是大件的東西,周六周日休假的日子,由於不需要坐板,枕包也要打到被摞裏,最小的就是枕包。每個枕包,大家為了坐得舒服些都填的很滿,體積也不小。組合起來以後,會形成很多小的空間。而且這些東西都是軟體的,都有可壓縮性。這些小空間沒有適當的東西填塞,漸漸擠壓變形失去支撐,就會留下倒塌的隱患。這就需要在打到每一層的時候都要給予“配平”,每一層都配平了,也就等於基礎打好了,隱患才能消除。問題是沒有那麼多小件的東西充當“配平” 的物件。號裏隨時都要檢查被摞,特別是管教要查號或要進號來的時候。發現問題隨時要解決。為了糾正歪、塌的現象,這時就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什麼東西都用上了。大老王在這方麵很有經驗,一次我們號裏的被摞有一個角有點塌了,可大小適合用來填充的東西卻找不著。管教馬上就要進來了,大老王有點著急。手足無措之際一眼看到了號裏的那罐驅蚊劑,拿起來就掖到了裏麵。還真行,被摞立即挺正了。後來拖鞋、口杯、號裏的東西隻要體積合適的,大老王都拿來,無不為被摞所用。

後來號裏又進來一個人,這已經是我當號長的時期了,該人也有經驗,看了看被摞,提出一條合理化建議:“香煙盒子紙版不要隻用在被摞上麵,下麵也要墊一層,把被摞罩壓住,上下呼應把被摞罩繃緊,就顯得被摞更直更挺括了。”我覺得這個建議很好,趁上貨的時候叫他們又找小賣部要了兩個紙箱,拆開墊到了底下,一試果然很好。我看看,想起來了,市一所的被摞看著都挺爽眼,其實用的就是這種方法。隻不過當時我心思沒在這上麵,沒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