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犯的銀錢管理與“管帳的”(2)(1 / 1)

在紅看由於實行的是安全班子的五大員製,而且管理牢犯銀錢的方式也不同,管賬的地位削弱了些,但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按照潛規則來說,也是一個“肥缺”,特別是那些心懷叵測圖謀不軌的人來說,更是一個大顯身手的平台。

管帳的直接掌握號裏人的銀錢,動動筆杆就讓家裏給你上的錢蕩然無存,這種“優越性”常常可以和號長一樣,“少花錢多辦事”,甚至有些“能力卓越”的還可以“不花錢也辦事”。這裏麵能直觀地反映出人的良心來。市一所甲四那位“管帳的”,由於以前也讓人“開發”過,花過冤枉錢,現在正好”“扭虧為盈”,自己的錢不用花了,每天照樣大吃大喝。而甲六的老衛,是位知識分子,品味高尚,自律很強。別的方麵看不到,隻見每次吃飯時,都縮手縮腳的,有好吃的也輕易不下勺,需要別人謙讓著,才肯吃一點。從表情看,似乎也在受著精神上折磨。

“管帳的”除了個別柔弱的,一般還都是號長的接班人。可以在號長出缺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坐上號長的寶座。而且,這種情況也是常規,甲四、甲六的兩位現任劉號長,無一不是管帳的出身。不過,現任的兩位管帳的看來沒有升上去的可能。甲四的那位太--“年輕”,而小衛似乎又太文氣了些,就屬於柔弱一族,管理別人有點力不從心,還是幹點專業行的工作更適合他。

“管帳的”在號裏通常要記的是兩套帳,一本是號裏的總帳,收入是每個人每月交納的號費,支出是號裏的各項公共消耗。一本是號裏每個人的分戶帳,收入是個人上的錢,支出是個人購買的物品和上交的號費。

在市一所的兩個號,我都有希望當上管帳的。然而,又都是“隻差一步到羅馬”。每當定下來筆者接替老“管賬的”了,他們還沒出號,我卻出號了。特別是後麵接小衛先生的那次,我們雙方都已談妥由我接帳了,我不便太主動,似乎要趕人家下台似的,暫時沒有接,就降級出號了。想想也沮喪,要是當時就接了過來,筆者就又多了一段在看守所裏從事“經濟工作”的經曆。沒準,趕上哪次評個職稱什麼的,也許還能算個專業年限呢。

雖然我的看守所生涯一直也沒能當上管帳的,可最後帳也沒少管,而且還是一筆“爛帳”。這是到了紅看以後的事情了。這要從我們號的那位記賬員說起。

老賀每星期都有家屬來接見,他帶回來的包桌飯菜,我每次都能跟著沾光打打牙祭,號裏有人看了就眼饞。雖然老賀每次也照顧情緒給大家分點,號裏人的肚子都空,顯然遠遠滿足不了要求,供需缺口很大。即使那些有條件天天頓頓都吃“小炒”的,也不過每天一頓帶點葷腥的炒芹菜炒辣子土豆之類,與外麵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犯嘴饞的時候人人都有,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都脫不掉的。但自己要正確對待,在號裏這樣的情況下,更是需要努力克服才行。為一嘴之欲動點斜念,太下作,為人不齒,這是稍微要點臉麵的人都懂得的道理。所以,雖然是在看守所裏,壞人集中的地方,品格低下人比比皆是,而在號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人也基本沒有。那在監管場所裏是一種最“把嫌”的事,我們號裏涉及“非法占有他人財產”方麵的嫌疑人,搶的、偷的都有,而且占了大部分,但是還從沒有發生過“內盜”的事,特別是為了吃的東西。而且“兔子不吃窩邊草”的理念,在號裏也是需要遵循的,更沒人在自己的號裏幹這等齷齪事。但,我們乙五最近老賀拿回來的吃食居然在大白天的中午被人偷吃了。最後“案情”大白,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偷吃者竟然是號裏那位有著紅看裏最高學曆--大學本科的記賬員,這一幕,豈止斯文掃地四字了得。與市一所一樣,紅看每次家屬接見的時間都是中午,老賀把菜拿進來之後,有時先給我拿一點吃,我也是淺嚐輒止,一般都是等到晚飯時再吃的。一次,老賀回來的較晚,拿進菜來之後,大家都已在睡午覺了,他也就上板睡了。當天恰是那位高學曆記賬員值中午班。看老賀把帶進來的菜放到了五屜櫃裏,待老賀睡著以後,他就“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