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偵殺人犯(4)(1 / 1)

老賀的老家在河南的南部,“臨泉縣”在安徽的北部,雖然地處兩個省,但在地理位置上距離很近,老賀年輕時當兵時也在“臨泉縣”那個省,不知是不是這些因素,後來倆人的關係越處越好,竟然形同父子。老賀很照顧“臨泉縣”, 老賀臨出號時,怕他以後受欺負,曾經囑托我以後要照顧照顧他。又特意把他叫到我麵前,指著我囑咐他:“我走後,你就拿他當個親爹,孝順他,侍侯他。”如此重的話語,也是為了讓我以後對他能有所關照。

一方麵有老賀的囑托,一方麵是警方對他常常一提訊就是一天,有時還要在夜裏提訊,一提訊又是一夜。號裏當然首先要保證警方的“需要”,從老賀那時就沒有給他安排活,我當了號長後,也執行了這個政策,就真的對他給予了些照顧。不提訊他就休息,以便使他能有充裕的時間充分考慮自己的問題。

對於他在號裏不幹活,有些人也有意見,在老賀時提出來,老賀也不接受。老賀出號以後,我當時,有人又提出了這個問題。號號裏就是這樣,等級森嚴,誰都不敢逾越,可也輕易不想讓一個人超越自己,總是盼望比自己等級低人越多越好。幹活不幹活,幹的什麼活,這是劃分等級的一個重要標準,作為一個外地人,在經濟上又對號裏沒什麼貢獻,理應就是最低等級的“鳥屁”,看到他還不幹活,有些人心裏就不平衡了,頻頻地拿他說事。麵對這種情況,我也想到,他的思想活動現在肯定很激烈,是一個心理容易走極端的關鍵時刻,不能把他逼上絕路。還是力排眾議,堅持老賀是的作法,沒有給他安排任何勞務。

在號裏他很循規蹈矩的,很老實本分。老賀出號後,也真像老賀囑咐的那樣,盡管提訊弄得他整天疲憊不堪,但還是盯著我,隻要我洗澡了必定趕快過來給我搓澡擦背,脫下的衣服馬上就拿去給洗好晾上。我其實很不習慣這種讓人亦步亦趨侍候的生活,但一是號裏就這規矩,當了號長就要有號長的規範。本人作為一個初次犯,如果破壞了這種規矩,很可能引起號裏固有秩序的混亂,那樣一來,對號裏的控製是否還能有效,我就更沒有把握了,還不如蕭規曹隨因循下去更輕車熟路一些。二是也考慮,如果硬要拒絕就會使他更加感到在號裏沒有出路了,容易激化矛盾,促使他走上極端。隻好被動地接受了。

直到我出號,章管布置給我們的獄偵任務,應該說並沒有很好地完成,這倒不是由於“臨泉縣”給我服務的原因。最關鍵的是他整天在號裏就是不說話,。我也曾多次找他談談,可每次他隻是聽,從來也不答話。每次談話也就成了我的“獨白”。他一直這樣堅持,無從在語言中發現破綻,號裏也就無從下手去“偵”了。還有就是他的情緒也看不出多大的變化來,總是一副略顯陰沉的樣子,連點表情都沒有。想看看臉紅臉白都作不到,他有著包公一樣的臉膛,總是那麼黑漆漆的,任你再仔細觀察也看不出有何變化。每天的彙報也隻能告報一下他的形體表現了,半夜裏笑了一次也被彙報了上去。有時章管特意問問他的精神狀態,也隻好回答,“還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