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任號長以後,看到號裏這麼多人每次下板後放小茅時都躍躍欲試,爭先恐後,秩序容易混亂,就作了一點改革,把在市一所甲四時的方法“移植”到紅看裏來。每到臨下板時,提前開始放小茅,一個一個地魚貫而行。為了不使管教看到認為號裏亂,我就要求:必須在前一個人放茅後回到原位坐好時,後麵的一個人才能起身,始終保持號裏隻有一個人在活動。這樣的方式收效很好,避免了以往下板以後放茅一窩蜂的混亂現象,號裏的秩序反而好多了。大家也很讚同,這樣不僅為他們多爭取了一點自由活動的時間,而且坐板時間長了,能中途起來活動一下,也是感到很舒適的。
紅看放大茅的方式,剛到的時候,我也很不習慣。這就要提到我的那位高鄰了。本來在市一所的少年號時有了條件,我又恢複了一天兩三次大便的習慣,其中中午總要來上一次。到了紅看後,我又要熟悉這裏的規則了,可一時半會兒又很難。而且,這種“熟悉”,片麵強調人的主觀努力適應是不行的,過多地強調主觀精神的作用,很容易滑進唯心主義的泥坑,“唯心主義害死人”的。要時刻牢記我們是唯物主義者,凡事都要講究“唯物”,凡事都需要具備一個物質基礎。以前很難見麵的玉米麵窩頭,如今如此大密度地接踵而來,接納它的器官--也需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有一段“改造自我,重新作‘胃’”的時間,而且必要時還要允許它交點“學費”。
筆者本人就是屬於迫不得已交了“學費”的那種。雖然自己全身心地努力照“規則”行事,初來乍到別惹不自在,更別鬧什麼笑話。可心雖這麼想,心底下的那個胃卻不這麼想。胃可能也有怨氣:“你那個心,‘想想’很容易,‘跳’著說話不腰疼。可這活都是我幹了。”一見這“黃金搭檔”也眼生的很,極不願“接納”,恨不得立刻把它們“趕出去”。來到紅看的第一天,當天早上我在甲六已放了一次大茅,還沒有多大的反應。而第二天,早晨就沒放,午飯後還是沒放,到了午睡的時候,我的“後綴”就很厲害了,實在堅持不住。正好,當時我們號值中午班正是我那位“紀律員”的高鄰。萬般無奈之下,我試探著給他打了個大拇指衝下的手勢。這是明顯的違規,我又是新收,實際我的信心根本不足。但,我這位高鄰,真無愧高鄰的“稱號”,不負我望。見了我的手語,他先警惕地朝板上掃視了一遍,覺得“時勢”可用,又看看觀察孔那沒什麼不妥,隨即迅速一揮手,竟同意了,隻是悄聲告訴我:“快。”
他當然知道這是犯忌的,而且也屬“把嫌”之列。為了把“不良影響”盡量減少到最小,又出高招。隻見他一伸手把號裏晚上防蚊用的滅害靈拿了出來,對著四周噴了起來,為我“配音”掩蓋聲響。嘴裏還叨叨著:“今天的蚊子怎麼這麼多。”這一招還真叫高,從氣味到聲響全都能掩蓋下去了。
在他的掩護下,我也速戰速決。
這次確屬萬不得已,這種違規又“把嫌”的事我也隻幹過這一次。俗話說,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為了避免中午放茅,每天的早中飯我都盡量少吃,盡量少給胃增加負擔。隨著適應力的一步步提高,對紅看的規則我逐漸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