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茅時每每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在號裏不能叫臭,也有一個專用名詞,叫“鹹”。責備某人放茅氣味太大,就說他:“你可太鹹了。有的號裏為了掩蓋這種“鹹”味,特預備一桶空氣清新劑,以備不時之需。常常是放茅活動已經開始了,煉活的才回來吃飯,噴點清新劑,遮蓋遮蓋“鹹”味。那邊照樣放,這邊照樣吃。兩邊各幹各的,互不相擾。沒有辦法,誰讓這是在號裏呢。也有人不怕這股鹹味的,而且是渾然不怕。這樣的人也很少見,這就是我們號裏的大將。他每天出去煉活,又屢屢受那位不想煉活故意磨洋工的同號影響,回來的時候都很晚。一次他回來後,正是放茅的時間了,趕上那天那位的氣味還很鹹。我就吩咐,給噴點清新劑吧。這也是對他的一點待遇。大將客氣,也知道號裏挺窮的,買罐清新劑也是都用在刀刃上,就說沒關係,不用噴了。我還是讓噴了點。有人就逗他,說這麼鹹的味,你也吃的下去。大將說絕對沒關係。那人說,那咱試試。大將說,不用你說,我自己來。立即說起了“我這就是蛔蟲麵痢疾鹵,……”一通肮髒的東西,可是嘴裏照樣吃他的飯。弄的旁邊的人都惡心了,他還是邊說邊吃。這一點也讓號裏人都佩服。
由於市一所的茅,公開性、透明度都很高。放茅時就不需要什麼特殊布置。但在紅看,由於“圍牆”略高,“門口”對著的又是牆,私密性好一些,能夠避開人們的正常視線。這在外麵,當然很好,正符合尊重個人隱私的社會法則。而在號裏卻不行了,就有了防備的必要。為了防止某些在押人員趁機從事違規行為,也防止在押人員發生自傷、自殘乃至自殺的惡性事故,就在某些重點人放茅時設一個專人站在旁邊,負責監視,名曰:監茅。我們乙九號裏當時“享受”監茅待遇的隻有“臨泉縣”一個人,別人就不用了,至於那些後來進來的小偷小摸顯然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更沒有必要了。
號裏麵的大茅必用品--手紙也是按計劃分配的,每天每人三張紙,一天一發,市一所裏放茅前到勞作那裏去要。紅看裏由生活員在每天的夕陽西下時發放。筆者後來在乙五有了一點地位後,又恢複了以前在外麵時的習慣,雖然時間上還收限製,但每天大茅還是要比別人多個一次兩次的。用的手紙也是依靠“特殊身份”,先是老齊後是小新那裏才能得到。“沒有身份”的人,在號裏想多要一張手紙也是不可能的。
監管場所裏麵用的手紙都是方塊紙,不準用大多數人在外麵習慣用的卷紙。我剛進去時以為這是因為它價格便宜和便於分配。後來才聽號友們說,並不是這麼回事。這裏麵還有一段“典故”呢,這裏也值得一提。
典故發於某看守所。
以前號裏也是可以用卷紙的,可當年有一位在押的能工巧匠,不知犯的是什麼案子,有什麼思想問題,總之自己不想受這份活罪了。鬧號以後被處罰關小號時,趁著單獨關押的機會,沒有別的材料,他竟用卷紙自製了一條繩子,用它上吊自殺。而且居然還真吊死了,卷紙竟然還具備這個功能,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從此,各看守所亡羊補牢,都把卷紙列為違禁品,隻準使用方塊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