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上的騎士也自了得,硬生生地一拉馬韁,健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前蹄離趙匡胤的衣服,已不過兩寸光景。
那匹馬卻不是什麼通靈神駒,受痛之下一陣扭甩,馬上騎士不由得一聲嬌呼,仰天從馬上跌落了下來。
那盤旋在身邊的五把短劍,更是一時失了控製,紛飛散向圍觀人群飛去,驚呼聲、叫罵聲四起,一時形勢混亂無比。
後麵跟隨來的馬隊可謂訓練有素,緊急下各自按住了馬,收起了盤旋身旁的各種器物,卻已是來不及相救,不由得已經是各自掩住了臉。
萬籟俱靜。
她們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慘呼聲,卻意外地聽到了轟天的掌聲與叫好聲。
她們驚喜交加地張開眼來,去發現眼前一位青衣少年正穩穩地拉住了那匹驚馬,立在路上。
而那位原本那位呆呆站在路中間的白衣文士,一手收著那五把青光閃閃的短劍,一手卻把她們的小妹挽在了懷裏。
原來就在那電光火石間,展昭躍到路中間拉住了驚馬,趙匡胤卻更是騰身而起,居然就在那間不容發的時間裏把那五把閃耀著寒光,分射向各處的短劍一一收在手來,還有餘暇回到原地,接住那位被驚馬拋跌向半空的伎藝女僮。
那些原本驚呼走避的圍觀行人,看見眼前這一幕,卻是不由自主地又聚在一起鼓起了掌來。
對於如此驚心動魄,而又賞心悅目的雜耍,臨安城的百姓從來不乏歡呼讚譽的熱情。
趙匡胤瀟灑地向四方鼓掌的民眾點頭致意,這才低下了頭,第一次看清楚懷中抱著的人兒的模樣。
雖然她最多才十四、五歲的年紀,但卻已經美豔得足於讓人窒息。
彎月般眉暈下一雙閃閃如星的眼睛,配上微挺的俏鼻,她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用晶瑩的皓齒輕輕咬著朱唇,瞪大了眼睛看著趙匡胤,香腮上透出一抹異樣的紅暈。
然而最令人難忘的,卻是她在斯情斯情之下,仍然透著一股空山靈雨般的通透靈透的氣質。
此刻他一手環著女子的柳腰,將她抱在懷裏,是以最能明白那女子的肌膚是如此吹彈可破,而又充滿了驚人的彈力。
一股淡淡的幽香縈在鼻端,以趙匡胤的修養閱曆,也不由得一時有些呆住了。
懷中的女子看著趙匡胤的樣子,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呆頭鵝,還不快把我放下來。”
趙匡胤被這個新稱謂叫得又是一愣,這才回過神來,苦笑著把女子放下地來,將左手上的短劍交還到她手上,笑道:“姑娘受驚了。”
這裏後麵馬隊的女子也都圍了上來,饒有興味地看著趙匡胤與那女子,不知在說些什麼,都吃吃地笑了起來。
那女子有些嬌嗔地回頭掃了他們一眼,從展昭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了馬,卻還不忘向趙匡胤嫣然一笑:“呆頭鵝,以後不要再站在路中間想事情了,危險呢!”
趙匡胤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隻是含笑點了點頭。
那女子又是一笑,手腕揮引處,五把短劍又自如星丸跳躍,盤旋馬前,她一聲呼嘯,縱馬導引,前行而去。
整個馬隊又動了起來。
那女子已然馳出了一段距離,卻又回過了頭來,眼波流轉,嫣然輕笑著向正用眼神目送她們遠去的趙匡胤高聲叫道:“呆頭鵝,我叫於雪霏。”
整條大街為之一靜。
一些輕薄少年郎互望一眼,忽然同聲學著那姑娘的腔調,大聲學了起來:“呆頭鵝,我叫於雪霏。”
周圍驀地暴起一身哄笑。
趙匡胤苦笑點頭,看著那馬隊疾弛而去,消失在了街角轉彎處。
耳邊似乎還留下那名女子銀鈴似的笑聲。
包大仁湊了上來,一臉崇拜地看著趙匡胤:“想不到陛……呃……想不到宋爺的泡妞功夫也如此高明,看來簡直不在我之下啊。”
展昭卻是摸著自己的臉,一臉惋惜地說道:“早知道那副人皮麵具對付女人這麼有效,我早就戴上了。”
趙匡胤啼笑皆非地賞了他們一人一腳,心裏卻湧起以前自己尚未發跡時,與一幫市井兄弟打罵調笑的溫馨感覺。
“呯”的一聲輕響,又是一朵煙花,尤如要見證剛剛發生過的故事一般,爆響著臨安的街頭。
展昭指著前方不遠處說道:“宋爺,轉過了這個街角,就是飄香坊了。”
…… ……
趙匡胤轉過街頭,忽然覺得眼前一亮。
這條道路的兩側高柱上的燈籠,與其他街道上麵都不相同。
出於照明範圍考慮,路柱距離地麵直有四、五丈之高,燈籠光芒投射至路麵上已是極淡,剛剛夠看得清路麵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