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待得邊釁再起,又適逢女真金人躍馬南下,以至釀成靖康之變,而西夏軍隊也借機卷土重來,得任得敬開城納土,這西安州之地重新被西夏所占據,但西安州陳家在任得敬的翼護之下,卻是絲毫沒有受到任何衝擊。
而隨著任得敬在西夏國中的地位扶搖直上,這西安州陳家在西夏國中的勢力也與日俱增,隨著金夏之間,宋金之間局勢的日漸穩定,原本一度也隨之動蕩的邊貿也漸漸恢複了過來,而且還有與日俱增之勢,西安州陳家自然也就趁勢而起,現在隱隱已經是縱橫於各國之間的一等一的大商家了。
尤其是待得任得敬被拜為西夏國相,在西夏國中權柄日增的時候,西安州陳家已經儼然已經成為西夏國中半官半商的存在,陳家即是中原宋人,又自是在西夏國中擁有極大勢力,真正請得來這許多西夏黨項高手來當護衛保鏢的,卻也不算太過出奇的事情。
尤其是西安州陳家原本就是任得敬的嫡係屬下,是以任得敬在這一次出行之前,就早已經交代好了西安州陳家的當家人,讓他也配合著做出了一套合理的解釋,以這樣一番說辭來作為身份掩飾,也實在算得上是費盡了不少心思,雖然不敢說完全是天衣無縫,但至少也不可能會有人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找到破綻。
西安州陳家本來就是邊州最大的商家之一,再經過在西夏國中這麼些年來的經營,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有多大的財力,他們現在這隊行商馬隊,是在經營著些不知道多大的生意,所以需要召來這麼多的高手護衛,而且保持著低調神秘,卻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原來是西安州陳家的子弟”,對麵那位漢子也露出了恍然的神情,低聲重複了一句,似是喃喃自語道:“這就難怪了!”
任得敬跟大堂之中那麼多護衛高手們的眼光,自剛才開始,都從來未曾從那個漢子的身上移轉開來過,直到聽得這個漢子吐出了這句話,這才都各自心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哈哈哈,看來倒是在下多心了,剛剛多有得罪”,那個漢子看來是極為豪爽之人,伸手倒滿一大碗酒,平端起來對著任得敬喝道:“來來,這碗酒且當賠罪,這位兄台,請了!”
“呼!”任得敬在心底下喘了口大氣,這才隨著哈哈大笑,也換上大碗,倒滿了酒,向著那個漢子比了一比:“賠罪之說,萬不敢當,兄台莫要折煞在下,能得遇兄台如此奇人,是陳某三生有幸,這碗酒就當我敬兄台的!”
任得敬儒士出身,從來也未曾行走江湖,但這些年來閱人無數,現在扮起時常行走江湖的行商領隊所應該有的那種豪氣幹雲的模樣,卻也是惟妙惟肖,絲毫也沒有半分破綻。
“痛快,痛快!”那個漢子連盡三碗,這才拍案而呼,任得敬也頻頻舉杯敬酒,一時之間雙方之間似乎已經芥蒂盡消,客棧大堂之中的氣氛,也便一時活絡了起來。
那些護衛高手們,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也都開始不再將注意與戒備全然集中在那兩個言笑宴宴的主角身上,也各自開始飲酒交談,就連一直沒有忘記自己職掌的那位護衛隊長,都已經覺得眼前這種局麵不可能再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而漸漸地鬆弛了下來,大堂之上,一時間開始人聲鼎沸了起來。那些原本一直兩股戰戰地躲在客棧大堂之外的掌櫃跟閑漢們,現在感受到這氣氛的變化,也很會捉住機會,湊趣地帶來了彈唱與舞蹈的藝人,在大堂之中載歌載舞,場麵頓時火爆無比。
包括任得敬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沒有察覺,他們的情緒變動似乎就都操控在那個現在正跟任得敬談天飲酒的漢子手上,似乎就在這個漢子的轉念之間,這間客棧大堂裏的氛圍已然由緊繃到極致而到了現在這般一片融洽,就如同大家都已經是積年好友了一般。
“在下生平也算走遍大江南北,卻惟獨還未曾到過西夏之地”,那個漢子似乎也有點酒過微醺的模樣,灌下一碗酒後對著任得敬說道:“今日難得有幸碰上陳兄,不如陳兄就給在下多說些邊塞景象,西北風情,以佐酒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