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他都不想再跟巴先生解釋了。
高升泰遙望著窗外雲卷雲舒,輕輕一歎。
隻希望這一次曆經國中的亂相,至少在自己回去之前,這位日新帝還能夠好好地活著。
…… ……
段譽當然還好好地活著,他在疾弛中勒馬,望著前麵,轉頭向著朱丹臣問道:“朱叔叔,前頭可就是你說的那個村鎮了麼?!”
“是的,公子”,這些時日來晝夜趕路,朱丹臣也已經開始按照段譽的吩咐,習慣把那些君臣虛禮給拋開了,以前行走江湖之際,他對於段譽就經常以“公子”相稱,現下雖然段譽已近中年,卻也還是未曾改過口來,他望了下前方,在馬上答道:“過了這個小鎮,離臨安城就隻有一處驛站了。”
“那就走吧”,段譽拉馬,便欲離去:“我們連夜趕路。”
“公子不進小鎮歇息一下麼?”朱丹臣苦笑,搖頭說道:“我們已經連趕了幾天幾夜,公子龍體要緊!”
“離臨安城隻有一處驛站,也就是說我們隻還有一個機會在善闡侯進入臨安城前截住他”,段譽卻是不為所動,說道:“如果截不住善闡侯,那還有什麼要緊不要緊可說的。”
“唉!”朱丹臣一聲歎息,卻是沒有再歎,也拍馬跟在段譽的身後。
他知道段譽的意思,這一次那位善闡侯高升泰前來,是由大宋的權相秦檜親自相邀而來,雖說那封信柬之中的內容荒誕離奇,匪夷所思,然而秦檜既然會不遠萬裏力請高升泰前來,就證明高升泰必然將在秦檜與大宋天子的相爭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一旦高升泰進到了臨安城,那必然就能夠得到秦檜的力量所護庇,而且高升泰此次是打明車馬,以善闡侯身份前來,從大宋官方的角度來講,也不能讓這外國貢使在自己境內出了事情。
反倒是他跟段譽兩人,就這麼隻身趕來,沒有按照兩國官方流程進行任何身份確認,也正因此段譽才會沿線趕路,希望能夠在那位善闡侯進入臨安城之前,將他當頭截住。
朱丹臣心裏也明白,段譽此舉,絕對是無可奈何之下的舉動。
眼下大理國中的局麵,雖說大半落入他們段氏一門的掌控之下,但這卻是在高升泰離開大理國境,高氏一門群龍無首,甚至於幾個掌握著實權的人還互相猜忌的情況下麵才達成的結果,如若要論及真正的實力對比,那麼在大理國中,這些年來一直采取避讓姿態的段氏,著實還是比不上經營得蒸蒸日上的高氏一門。
這一次能夠如此迅捷地取得了成功,很多地方還是依靠著高升泰不在國中,從而出現上下指揮不靈的機會,假傳命令,以使得高氏大部分的軍力都自是不知所從,這才暫時控製住了他們,然則高氏在大理國中也可謂是根深蒂固,雖然長遠來看必然是要徹底根除他們,但卻隻能是徐徐圖之,如若操之過急,隻能是適得其反,很可能會當場激起劇變。
然而現在段氏一門所最缺的,恰恰也就是時間,畢竟他們現在所得到手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高升泰不在大理國中,屬下各自為政的基礎之上,雖然他們也已經進行了種種的布置,但以高升泰之能,隻怕過不了多久就能夠覺察到國中生變,到時隻怕秦檜許下再多的重諾,高升泰也自是會立時回轉,實在也是拖延不了多長的時間。
而如果待到高升泰回到國中居中指揮,那高氏一門的勢力立時又是鐵板一塊,到時的局麵,隻怕就又是另一番反覆了。
所以段譽才會兼程趕來,希望能夠不顧一切地讓高升泰再不能回到大理國中。
倒也不是段譽喜歡親身涉險,隻是高升泰本身的武功,在大理國中也已然是屬於第一流的境界,而到得大宋之後,隻怕難免還要算上許多護衛的力量,整個大理國中,也就隻有以段譽所身負的絕頂武功,能夠有把握在無論麵對任何環境之下,都能夠取得了高升泰的性命。
當然,如果能夠在高升泰進入臨安城之前先行截住了他,也就可以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朱丹臣想著,跟隨在段譽之後,正欲放馬而去,卻是忽然發現前麵的段譽忽然勒住了胯下的戰馬。
“咦?!”段譽似乎發現了什麼似的,掉轉了馬頭,向著小鎮,發出一聲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