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個女孩電話預約後來到心理谘詢室。這是一個就要畢業的高三女孩,文靜中有明顯地拘謹。“你好,請坐!”我熱情地接待她。
“謝謝!”女孩一遍落座一邊拘謹地道謝。
“你專門預約來訪,碰到了什麼困難嗎?”我關切地問。
女孩低下了頭,很不自然地開始緩慢敘述:“我有心理毛病,已經好長時間了,主要是不敢見人。我看過神經科、中醫科,給有關雜誌寫信討教,自己看了大量有關書籍均未能解決問題。我真怕走進大學還不敢見人,那可怎麼辦?請您救救我吧!否則,我不想活了……”女孩抽泣地說不下去了。
稍候片刻,女孩平靜一些了,我問:“為什麼不敢見人,可以談談具體情況嗎?”
“不知道。”女孩說,“我隻知道見人就緊張,心慌,臉紅,口齒不清,渾身不自在。見到老師同學我就繞道走,或低頭匆匆而過。上課時坐最後一排,下課後馬上離開教室。身邊一有人就緊張。我又怕別人看出自己的不自然,但越怕就越緊張,以至整堂課都難以集中精力聽講,隻得下課抄筆記……”
“你認為緊張是必要的嗎?”我問。
“當然是不必要的,但自己無法控製,越害怕緊張就越緊張。”女孩自己也感到奇怪,“有時候本來不緊張,但一想到‘我會不會緊張’,就真的緊張起來了。”
讓人不可理解地見人恐怖,自己明知沒有必要,但無法擺脫,就此可以判斷女孩的症狀屬於恐人症,是一種恐怖性神經症。她的症狀背後有什麼困擾呢?這是需要弄清的。
於是,我問:“是見誰都緊張嗎?”
“不是,見不相關的陌生人時不怎麼緊張,見家裏人、大夫、小孩也不怎麼緊張……”
“那麼,見哪些人時才容易緊張?”
女孩遲疑片刻說:“好像見到男同學和青年男老師更容易緊張,但現在見到所有同學和老師都很緊張。”
女孩見到男性更容易敏感,莫非其發病原因與異性有關?
於是,我進一步問道:“你認為出現症狀的原因是什麼呢?”
“不知道……”女孩再次遲疑地說,“沒有什麼原因吧……”
通常,恐怖性神經症往往與當事人沒有意識到或不願意識到的欲望有關,當事人往往把有關的欲望或心態壓抑到了潛意識中。但是,這個心結如果不打開,症狀很難化解。所以,心理谘詢就需要幫助當事人來意識到自己潛意識的東西。
為此,我問道:“你能講講發病的經過嗎?”
女孩緩慢而有些緊張地回憶說:“還是高中一年級的時候,一次上數學課,我突然覺得不自然起來。臉紅,心慌,出汗。我感覺周圍同學似乎都注意我了,我更加緊張不安。下課後我匆匆離開了教室。這之後,每到上課時就擔心自己不自然,又怕給同學看見,尤其是上數學課時。後來不管上什麼課,不管見到男同學還是女同學,親戚還是朋友,有時甚至見到陌生人都緊張起來……”
對上數學課似乎特別敏感,其中必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於是我緊追一步:“上數學課時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女孩再次遲疑:“……沒有呀,與其它課一樣,同學們都坐在教室內聽老師上課……”
“數學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剛從師範大學畢業的大學生,不過他講課很精彩,口齒清楚,很有風度……”
“他是不是很討女孩子喜歡的那種人?”
“是的。”女孩似乎放鬆了一些,“他說話很風趣,很活潑,又高大英俊,有能力,聽說上大學時被別人稱為學校的白馬王子。”